阴云和阴雨，教室迎接打铃。
学生们按捺不住，开始收拾东西。
云子老师看一看教室外，语速加快:“i和它的衍生词的搭配，都在这里，请同学们务必记下来”
没有学生在听年轻的女老师讲，整理书包，掏出手机，互相说话教室里开始嘈杂。
有一个反常的例外，青川同学在做黑板的笔记。
云子边讲边敲黑板:“这几个是考试的重点哦，明年高二也可能会考的”她越来越急。
他们一个接一个，背上书包离开座位。
云子在讲台上努力地写下一个个单词:“这些单词请同学们回家后认真复习，下一次考试一定会重点出题”
她一边写，同学们一边走。
云子写得投入:“enoro，fog，还有”
她向上写，胸口蹭花单词，衣服也蹭上粉笔灰。
云子赶忙拍打，弯腰补上。
写完，“就这么多吧，”云子老师擦汗，“所以，云子老师，在这里祝同学们”她回头。
云子的声音回荡在教室。
偌大空间只剩青川一个人，他在抄写。
动作停止，云子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青川放下笔:“还有什么吗，老师？”
她擦擦汗，笑道:“嗯没有了。”
两人各自收拾东西。
云子说:“我改完了上午的卷子，恭喜你哦，青川同学，你是唯一一个满分。”
笑意展露，青川道:“谢谢老师。”
云子把听写本垒成一摞，道:“辛苦你做课代表了，今天也麻烦青川同学帮我把这些搬过去吧。”转身擦黑板。
他背上挎包，上台把本子抱起来。
办公室里还只剩一个老师。
青川放下本子，云子坐在座位上整理办公桌。
正要离开，云子叫住青川:“请等一下，青川同学。”
他转身。
云子张嘴，视线斜瞟。
于是青川疑惑。
云子眨眨眼:“昨天晚上，在巷子里谢谢你了，多亏你报警吓走他们”
青川认真地点头:“没什么，我应该的。”
然后她继续收拾。
青川作势欲走。
“等一下，青川同学，你有伞吗？”
他回头:“有。”
云子挤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那个老师早上走太急，没有带伞青川同学能等等老师吗？”
青川看她，云子勉力维持微笑。
另一位老师离开，把云子桌上的那摞本子刮倒，云子惊呼。
那个老师漫不经心，回头打量一眼便走。
见状，青川生气地叫住他:“这位老师，你是不是应该道歉?”云子拉住青川衣角。
对方没有停下:“多管闲事。”重重甩门。
雨丝挂在窗上，听得冷。
云子放开手，笑一笑:“没事的，老师自己捡就行。”
青川蹲下来，帮她捡。
雨声越来越大。
“老师为什么不抗议他?”
云子一抚发丝:“老师才来学校教书，好多不明白的事情还要拜托各位前辈”
青川不语。
两人埋头。
“刚才还是谢谢青川了。”
他们并肩走出教学楼，青川撑伞。
青川问:“老师向哪里走?我送您回去吧。”
云子捂嘴:“啊我就住在那，实在是麻烦青川了。”指向街另一头的公寓。
“青川这么晚回去，没问题吗？”
青川答:“家里离婚，我和我爸住。他天天在外面灌酒。”
云子看路，雨丝点在水面。裙子有点冷，她向青川靠了靠。
“云子老师也是，家里人会担心吧？”
“啊这个，没关系的，我一个人来首都找工作，当然也是一个人住，租的是学校附近最便宜的一家。”
他们到了门口，青川把云子送进大门。
一只拖鞋砸到云子身上:“云！子！！”一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站在楼道，手上还提一只拖鞋。
她冲云子大发脾气:“你这个蠢女人！早上出门不关水龙头，楼下全都受潮！把我电话都打爆了！！”她再甩出一只，抽到云子脸上。
妇女冲过来，手指顶住云子鼻尖:“还有房租！上个月的什么时候交？什么时候啊！！天天整得那么好看，你凭什么不把自己卖了啊！！”
云子吃痛，捂住鼻子，不说话。
妇女变本加厉:“蠢成这样，还老师，当个屁老师！交不起房租早点滚出这里！！穷鬼！”
云子一直在鞠躬道歉。
心头很不舒服，青川收起伞，掏出钱包。
“喏，这些，够了吗？”青川把打工的钱递出去。
妇女脸色好看了些，抓过钱:“这算楼下的补贴！看看钱！”她拿着钞票在云子眼前扬一扬，“人家学生都比你懂事！你不会学一点吗？”
云子捂住嘴。
青川付了钱，却更难受了，雨声非常大。
妇女捡起拖鞋，骂骂咧咧地走远。
云子回头，声线颤抖:“对不起，青川，这个钱老师一定，一定还给你”
“云子老师，你还在实习吧？”青川直白。
云子呆住。
他立刻意识到不妥，想抽自己一巴掌。
哇的一声，云子把脸埋在手掌，终于哭出来。
内疚蔓延，青川一时手足无措:“抱歉，云子老师，是我不会说话我送您上楼吧。”
他搀扶云子，安慰她。
云子哭了一会儿，收敛起来，揉眼睛道:“好，好吧。”
云子上楼开门，地板上的水渍没干。客厅胡乱甩在地上的衣服和书全泡坏了，茶几上叠着一摞泡面桶，零食袋。
云子回头，犹豫不定，然后道:“那个，请问你能帮我收拾一下吗，青川？”
“行，”他把伞放下。
脱下被雨水打湿的外套，他们进门。
大雨缓和许多，水珠与青绿的枫叶贴在玻璃窗上。
他们一起擦水。
云子问:“我是不是非常失败啊？”
他没有回答。
云子再问:“青川有没有觉得，我这样软弱的人不配当老师啊？”
他使劲擦水。
云子抬头:“青川看见的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啊？”她咬唇。
他停手。
云子执拗:“是不是？”
雨声小到听不见。
青川也抬头，认认真真地，注视云子:“我觉得，云子讲课的样子很漂亮。”
云子睁大眼。
她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青川赶忙低头，不敢直视她眼睛。
额头传来湿热的触感:“谢谢你，青川。”
柔软的怀抱，青川心脏狂跳。
他生硬地抱住云子。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两对未曾品尝过的嘴唇，只是黏在一起。
分开，云子眼瞳里只有青川，青川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云子的眼睛十分干净。
云子问:“青川，你能接受我吗？”
深深吸一口气，他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