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彼时与此时的增长不是一回事。
现在的经济增长全都是实打实的，完全没有通胀因素，也没有借助外资，更没启动房地产，通过透支未来，获得眼前红利。
杜飞接着道：“再则，国内的经济结构存在内生问题。之前之所以发展的快，因为纳入了南洋的资源，再加上巴波战争的红利，武器贸易，石油出口，给我们带来了大量现金流。但战争打了几年，双方都精疲力尽，不可避免陷入僵持，战争红利不可持续。南洋大抵也融入了国内的经济循环，从增量变成了存量，对经济刺激减弱，经济增速自然回归正常。”
朱爸缓缓点头，对于这些情况，他何尝不知道。
只是长期高速增长，已经形成了习惯，突然减缓，难免焦虑。
杜飞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我们还远没到极限，相比西方和东欧阵营，我们人民生活水平还有很大提升空间，按现在的发展速度，即使再发展十年，在人均指标上，也赶不上西方，最多跟东欧达到差不多的水平。”
朱爸微微皱眉，这正是他焦虑的原因。
人民生活水平还不高，刚解决了吃穿的问题，怎么能放缓呢！
杜飞继续道：“但以我们目前的社会运行模式，很难达到西方的水平。”
朱爸皱眉，并不认同。
杜飞反问：“爸，您觉着什么是幸福生活？”
朱爸一愣，幸福本来就是一个概念，真要较真还真不好说。
杜飞自问自答：“老祖宗早就总结了，所谓幸福，就是有余！年年有余。”
朱爸思维敏捷，已经捕捉到其中的意思。
杜飞接着道：“所谓有余，其实就是浪费。一餐饭，差一口饿着，便是不幸福，吃饱了还余出一口就是幸福。而余出这一口必是要扔掉的，而不是再进别人嘴里……而我们现在，抵损耗，低消费，高储备的社会运行模式，恰恰是不允许浪费的……”
听到这里，朱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下意识并不认同杜飞的观点，可是在逻辑上似乎也挑不出硬伤。
而且朱爸听出杜飞的意思，要想继续维持经济高速增长，就必须扭转这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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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人天生喜欢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实在是最近一百年把花果饿怕了，穷怕了。
到现在还是什么都舍不得，就怕突然再过苦日子。
可情况早就不同了，杜飞实在想象不出，时至今日拥有大蘑菇，拥有东风－5，轰－8轰炸机，还有蘑菇潜艇……手里攥着这些大杀器，凭什么不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那些狗屁的侵略者、殖民者，一个个的脑满肠肥，吃一个扔俩，我们老百姓，却得吃苦受饿？
原先是自保有余，没有能力打出去，空有一身本事，使不出去。
现在情况不同了，拿下了南洋之后，彻底解决粮食问题，花果已有资格不用像原先一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是时候稍微让我们的老百姓也体验一下‘有余’‘浪费’带来的幸福感。
朱爸听完杜飞的歪理，脑子里快速思考，琢磨其中的深意。
显然杜飞并不是真提倡浪费，朱爸抓住了其中的要点，沉声道：“你想……放开社会消费品的供应？”
虽然这几年经济向好，但社会消费品供应依然控制着，除了吃的穿的，其他不少东西，到现在还需要凭票购买。
杜飞点头道：“爸，刚才您说，发现经济增长有放缓的趋势，在我看要想维持高增长，是时候该放开消费了。我们的消费水平太低了，按道理以我们的工资和福利水平，根本不需要存钱，甚至可以适当的，通过贷款超前消费……”
目前，工人是工厂的主人，一旦成为工人，只要不违法，就是终身制，完全不存在失业问题。
杜飞接着道：“然而，实际情况却是我们的消费始终维持在很低的水平，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投资、出口、消费。我们这几年都是靠投资拉动，出口受外部环境限制，虽然在南洋打通缺口，却远不能成为支助，剩下的只有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