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1 / 1)

“吃醋了?”

“怎么可能,”谈寂从行李里翻出了他自己唯一的一身换洗衣物,“我去洗澡。”

柯枫也没追,整理着剩下的物资。

客房有独立的卫生间,装潢与城堡的风格很搭,甚至配备了一个小型浴缸。

谈寂单纯只为清理身上的血迹,无意享受,况且这个浴缸,一看就不如柯枫在公司里那个套间中的舒服。

不到一刻钟,他便洗净血迹,关了热水,打算擦干头发回去睡觉。

在换上新衣服的时候,身边又好死不死的浮出了一条文字来。

「玩家·谈寂的清洁度提升了70点。」

草。

教养很好的谈少爷没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煞笔游戏。

深夜的城堡极静,他隐藏着自己的脚步声,踏在厚厚的地毯上,每一步都经过了仔细的计算。

远处树林里有风拂过,梢间沙沙叶响,飞鸟受惊振翅,都逃不过敏锐的感知。

不需要光线来照明,他早已熟悉城堡里每一寸角落。

大厅里共有画框13幅,水晶灯上共有灯泡28个,地毯下有共大理石砖476块,唯有钥匙在每局游戏开场时,会随机刷新位置,难以快速找全。

这没关系,他的目的本就不是出去。

他比任何人都要喜欢这里。

琉璃彩窗外投下了月光,在经过楼梯时,映出了一张极为年轻的脸。

那身繁重的管家礼服早已被脱去,原本僵硬的肢体如今也灵活而放松,他缓步上了二楼,停在了那间标有「pride」的客房门前。

有人曾说,真正的0号“无罪”。

他不信,世人皆应有罪。

恶是罪,太过的善也是罪。

恨是罪,太深的爱也是罪。

傲慢是罪,反之,过度的谦虚或正义,也是罪。

无人能逃。

抱着这样的理论,才有了这个画中的城堡。

玩家住满了局中的房间,而世间充斥着人性的罪恶,唯有他两手空空,无牵无挂,来审判每一位玩家。

比如,他最想杀死的0号。

守护这个特殊局已有三年,哪怕这里时间混乱,哪怕偶然间略感无聊寂寞,zero都恪尽职守。

并非是因为对吴峰的忠诚。

得知0号入局,他甚至都没有通知吴峰,仅是按照普通情况的“旅行者误入”,给报了上去。

他根本就不想让那家伙插手,只有亲手杀了0号,才能向自己证明自己。

客房里一丝一毫动静都没有,两位玩家应当是陷入了梦香。

这样就很好,他不介意为梦境再添加一点个人爱好。

比如诱惑……

比如罪恶……

zero的双手掌心,抵在了标着「pride」的门牌上。

天赋·梦魇,这并非是他在局中所觉醒的天赋。

这是他“学”到的。

片刻之后,客房门口,传来了压得极低的一声闷哼。

房门依旧紧闭着,门口的黑影却朝后急退了几步,月光之下,他抿紧的唇角边,溢出了刺目的鲜血。

·面板

谈寂做了一个噩梦。

梦的起始已记不清了,应该是在一个风景优美的特殊局中,成片的薰衣草花田铺满了庄园,风拂过时,宛若紫色的浪潮。

“喜欢这里吗?”

身边一个温和的声音问道。

幼年的谈寂闻言扬起了脑袋,看清了记忆里那个温和的中年男人。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一个特殊局,我做的,没有规则,当做是度假或玩闹的地方都可以,”玄冥说,“还记得吗?你三岁那年曾画过一座城堡。”

梦中的谈寂翻了个白眼,心说谁会记得这么幼稚的事情。

“没有规则的局又有什么意义?”幼时的自己如是问道,“这里没有执棋者,也没有人雇佣弈者破局,仅仅只是一个漂亮的庄园。”

玄冥摸了摸小谈寂软敷敷的头发,回答说:“这世间并非所有的事情,都需求得一个‘意义’,况且,你若喜欢这里的美景,那这里的存在,便有了意义。”

花田环绕着蓝白相间的城堡,似乎童话中的庄园总是如此,他仰着稚嫩的脸,懵懂的看向养父。

谈寂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清楚自己生于何处,具体出身于哪一日,自记事起,便居住于玄冥的小院子中。

院子里并不孤独寂寥,常有玄冥的学生出入,可他却只能隔着反面玻璃,静静的看着喧闹的人间。

玄冥说他的天赋太强,若被圈中的其他弈者发现,必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抢夺。

可年幼的孩童何罪之有,不过是匹夫怀璧,象齿焚身。

好在他也没多在意这种寂寥。

反倒是玄冥为了补偿他,做了好几个“没有意义”的特殊局。

或是小桥流水的古镇,或是童话世界的庄园,也有雪原,平野,海底幻境,以及他曾为恋人所制造的,满天流星的海滩。

那些向往过,幻想中,画笔下的世界,玄冥都曾一一为小少爷展现。

那些无规则的局原本并无意义,但有了谈寂,便有了意义。

梦境在这一刻忽地动荡起来,薰衣草摇曳着,血色逐渐蔓延。

耳边似乎有人低语:“他父母皆死于局中,我亦无力抚养,玄冥大人,您行行好,哪怕带回去做实验品,能有口饭吃,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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