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又在这种公众场合叫自己的乳名,黏黏糊糊的,苏幼月心里一顿,听完就赶紧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外人看见,才敢彻底松一口气。这厮,就不怕这些人听到说他们闲话么!但想到他说的等他赢,她还是不自觉地为他揪心。苏幼月殊不知,这会儿两人早被外人给围观够了,不论他们先前如何想,这会儿心中是达成了一个共识。这谢大人看起来对苏大小姐还真不是欺辱……似乎,十分上心。谢渊到了演武场中心后,慢慢走至了大盛国众武士身前,这些武士们大多出自军队,只有极个别萧三郎和萧四郎这样的世家子弟,所以服从命令这一块儿自然不用多说。谢渊一来,他们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齐齐朝他看去。此时比起东荣国那边武士们的趾高气昂,这边大盛的士气还真有些不够看。毕竟连本国的大臣和百姓都唱衰,他们又怎么可能有士气。“谢大人,我怎么瞧着你们大盛的这些武士一个个像是没吃饱饭似的,怎么垂头丧气的啊,要不然回去各找各娘吃点奶得了。”贝王爷看着大盛这些蔫不拉几的士兵们,就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舒泰,如此还不忘贱兮兮地嘲讽,在好好打击一下大盛的士气。大盛的武士们闻言,脸上不由露出怒色,可东荣国的人压根没把他们的怒气放在眼里,反而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谢渊还未开口,台上就有大臣捶着胸口对已经到场的百里鸿玄唱衰:“皇上,这演武赛真的不能比啊,现在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是啊皇上,这谢渊简直就是祸害朝纲,您千万不能就任着他将我们大盛的江山毁于一旦!”台上百里鸿玄听着这些大臣激昂的呼声,眸子似笑非笑:“王爱卿,李爱卿,这都还没比,你们二人就知道输赢了?从前朕倒是没看出来,二位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两人被皇上堵了一下,心中更是气闷。这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大盛根本就赢不了,皇上怎么如此糊涂!现在就跟东荣国毁约,稍微赔他们些条件,一切也都还来得及,可真要比了,等输了,那才是真的全完了,到时候后悔还来得及么!二人还想再辩驳,谁知百里鸿玄却忽然变了脸色,面上阴云密布,仿佛下一秒就要降下疾风暴雨:“谁今日若是这么扫兴,不想看演武赛,就自行离场,不要让朕多费口舌,派人将人扔出去。” 大盛国必胜!帝王之怒如雷霆,刚刚落下,两个大臣就变成了哑巴。因为以新帝之前的行事作风来看,他真会这么做。他们若是真被人架着扔出了宫门,那丢人就丢大了。这些官员们平日最注重面子,怎么会乐意让百姓看到自己被人从皇宫给扔出来。两人噤了声,皇帝就高兴了,脸色很快恢复了平静,重新恢复了往日那副噙着笑的神情。只不过饶是如此,二人也不敢再上前招惹皇上,因为他们知道,新帝喜怒无常,但绝对说到做到,二人再多说一句,就会被人给扔出去。先前他刚刚登基没几日时,还有大臣想要凭着些说辞拿捏新帝,谁知新帝却丝毫没有给他半分脸面,直接呛了声。那大臣当即不服,提出要辞官归田,威胁皇上。毕竟这朝堂里有时候突然缺了一位在官职上极有经验和本事的官员,也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谁知先帝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当场让他脱下官服离开,当天下午就毫不留情将这个官员全家赶出了府邸。而且仅仅半日时间,就有人顶上了他的官职,新来的人还迅速接手了那人的全部活干。这下那官员傻了眼了。他本意是吓唬吓唬皇上,可真没想着辞官归田,全家从官宦之家变成种田百姓。可后悔也没用了,他才递了一次折子,新帝就下令再也不接他的折子。这下可真是玩脱了。这更说明了一件事,朝堂里,新帝手中可不缺能人异士,缺的是空出来的官职。新帝和先帝截然不同,先帝好歹晚年的时候开始注重名声,做面子活,可新帝可是连面子活都不做,外面的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摊上这么一位皇上,这些冥顽不灵的大臣也算没辙了。见现场没有大臣再碎碎念,百里鸿玄微皱的眉头才松开了,看着台下的贝王爷,不急不躁悠悠然道:“贝王爷放心,在我们大盛的土地上,只要朕还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任何一个我大盛人士吃不饱饭。”“我大盛的男儿何惧输赢,他们惧的是对不起家国,惧的是对不起大盛的百姓,惧的是不能给我大盛争光。”“可今日,朕便将话放下,连拼都不敢,如何能赢?我大盛的武士只管去拼,去搏,拼赢了,是你们给举国带来的荣光,拼输了,这天下的骂名,自有朕来担!”帝王一番话落下,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大盛国武士们渐渐抬起了头来,一双双眼睛像是暗淡的星子突然被拨开了遮光的云雾,露出原本明亮的光彩。他们一个个看着年轻的帝王,心中说不出的激动。连皇上都不怕,他们一个个的怕什么!他们怕输,怕被瞧不起,怕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可这么怕下来,他们就赢了么?该输还不是得输?瞻前顾后,反倒失了儿郎们本该有的志气和胆气,未战先败,输了骨气。男儿何惧输赢?他们赢,是举国荣光,他们输,只要竭尽全力,也没有输了骨气。见大盛国皇帝一番话将大盛武士们的士气鼓舞了起来,贝王爷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大盛国的小皇帝倒还真是有点本事。只不过,不自量力罢了!
贝王爷冷哼一声,看了眼自己身侧的拓跋枭。拓跋枭亦是睥睨地看着那些被鼓舞了的大盛武士,像是在看一场将被围猎的猎物的垂死挣扎。见拓跋枭的神色,贝王爷彻底放下心来,扬起下巴:“不自量力!”他对面的谢渊闻言,面上没有什么神色,但嘲讽道:“不自量力的是谁,马上就会分晓,贝王爷怎就笃定,我大盛不会赢?本官倒是觉得,此战我大盛必胜!”“对,我们大盛必胜!”萧四郎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堪比天上的太阳般耀眼。他面容还十分年轻,笑容更是极具感染力,随着他再一次复述谢渊的话,大盛的武士们也被感染,一个个嚷嚷起来。“对,我们大盛必胜!”“大盛必胜!”一道道年轻的声音冒了出来,响彻在演武场上。台上的大盛国人一个个都呆呆的,忘记了该说什么,盯着场地里大盛的武士们,脑海中冒出一个问题。他们大盛,是不是也有机会能赢?若是赢了,岂不是能狠狠打这些鼻孔朝天的东荣国人的脸?光是想想他们的臭脸,不少大人国人都暗暗窃喜起来。每年他们都要受东荣国使臣的侮辱,他们不是不觉得屈辱。可是一年如此,两年如此,十年都如此,他们早已经麻木了。反抗又有什么用,会惹上东荣国人不说,自己的国家还会帮着东荣国人处理自己。这样没一点好处,又惹得一身骚,说不定会把自己折进去的事,谁还会去干?直到今日今时,不少大盛国人才恍然间觉得,原来,他们是真的换了一位皇帝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大盛国也能渐渐挺直腰杆跟东荣国人说话?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鼻子忽然狠狠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年轻的小辈们还没有这种感触,但一个个却兴奋异常。就该打死这些东荣国人,让他们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渐渐的,除了极个别冥顽不灵的人之外,整个场地里的大盛国人的态度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开始真真正正地将注意力放到这场演武赛本身,而不是演武赛之后可能带来的利益和亏损。东荣国人怎会感受不到周边环境的变化,他们一个个都愣了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这周围的氛围是好,可却是和他们敌对的氛围,而且平日里这些大盛国人唯唯诺诺的,就算人多也显不出来什么,这会儿全民皆是情绪亢奋时,他们就忽然觉得自己这些人虽站在一起,却显得格外的弱势……贝王爷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可他就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他会说难听话挫别人锐气,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感觉他再多说几句,只会更加振奋对面的士气,适得其反。拓跋枭看着一个个激动的大盛国人,蓝绿色的眸子眯了眯,冷嗤一声:“不自量力,我们东荣国人,只用实力说话!”贝王爷一听到拓跋小将军开口,瞬间觉得找回了几分底气:“对,谢渊,少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