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打算去,故而礼物会稍微重几分,不叫西府的二夫人挑出她的错。
不成想,张南姝却跑过来找她,直接说起了西府小姐的生日宴。
张南姝说她会去,让颜心也去。
“这种热闹,会有是非吧?”颜心担忧。
张南姝:“咱们就去看戏。”
又说,“我还蛮喜欢景佳彤的,她这个人有种不同寻常的憨。
她去送请柬的时候,我们都在吃饭。她直接说,她姆妈让她当着督军的面给夫人。”
颜心:“……”
“督军当时脸都气抽了。夫人就说,既然这么重要,干脆办个盛大的生日宴。
我觉得夫人有点使坏的心思。‘你想要风光,那就让你风光到底。’总之,督军脸色非常精彩。”张南姝道。
颜心:“南姝,你还记得自己是来‘坐牢’,而不是看戏的吗?”
“不冲突。”张南姝大手一挥,十分乐观说。
她又说,“景家的戏,实在太有意思了。”
权阀门第,“一夫一妻多妾”是常见的。
但在这种制度下,有很分明的等级划分。妾室哪怕再得宠,始终不敢和夫人叫板,身份上低一头。
孩子们自然也分嫡庶。
还有种情况,就是原配去世后,继室进门,她生的孩子也算嫡出,争斗起来也挺有意思。
然而这些情况,都比不上景家这种兼祧两房。
——家族权势滔天,两个夫人都是正室,孩子们地位相当。
他们打起来,着实比其他人家好玩。
张南姝开了眼界。
“督军在夫人面前怂了点,有些可惜。不然更有意思。”张南姝说。
颜心:“……”
张三小姐看热闹不怕事大,恨不能煽风点火。
因这个生日宴是夫人做主要办的,夫人自己也会去,颜心就不好再推辞了。
颜心还在考虑,到时候穿什么衣裳,朱瑾阁又给她送了夏季新的旗袍和衣裙,一共十六套。
颜色、花样、衣襟的类型与纽扣搭配,全是朱娘子亲自把持的,都符合颜心喜好。
张南姝看呆了:“你做衣裳不叫我?我今夏的衣裳还没做。”
颜心:“不是我做的,大哥送的。”
张南姝:“这个铁疙瘩,还蛮有心。”
她沉吟,凑近几分,“猪猪,既然他这样有良心,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夫人说,这个月二十五是他生日。”
督军夫人提到景元钊的生日,是有点担忧,因为那傻儿子今年满二十六了。
再不成家,恐怕要像夫人的弟弟盛旅座那样,拖成光棍。
权势与家财都那样显赫,偏偏找不到他中意的妻子,夫人的苦也没处说。
“……我不知道送他什么礼。”颜心低垂了视线。
张南姝:“你送他一块破烂,他都当宝贝。”
又说,“上次盛柔贞送了他一支枪,他说不顺手,就扔给副官用了。你不要送他枪。”
颜心轻轻咬住唇。
她摩挲着旗袍上面那精绣的海棠花纹,良久沉默。
张南姝看向她:“要是为难,你当我没说。”
“我不想欠他。礼物我慢慢想吧,一时也想不到。”颜心道。
姜家的祖母去世后,颜心很长时间状态不佳。
她最近才回到真实世界,似沉睡初醒,很多事都要理清楚。
张南姝出了很多主意。
颜心全部记下,做个筛选。
景家西府的小姐景佳彤,生日宴席定在四月十一。
她今年满十七岁。
这次的宴会,宜城上流社会当成“相亲会”,各家有适龄未婚的男子,都积极准备。
盛柔贞不知从何处弄来好些请柬,分给姜家众人。
章清雅、姜寺峤、大太太甚至大少爷夫妻、二少爷、五少爷夫妻俩,都受到了邀请。
众人兴奋议论这件事。
“表妹稍有人脉,立马就想到咱们。有些人,从来没为家里做过什么。”姜寺峤冷嘲热讽。
姜公馆现在的佣人不多,可嚼舌根的功力不减。
不消半日,这些话就通过佣人的口,传到了松香院。
颜心听了,没什么表示,权当他放屁。
晚夕时,景元钊又来找她,说今晚住在她这里,明天又要去驻地。
颜心少不得受他磋磨。
习惯了,身上不再难受;而他教她的,也让她体会到不一样的快乐,她已经不排斥他夜宿。
两人洗漱后,放下幔帐。
夜穹澄澈,琼华从雕花窗棂洒入,帐内有稀薄的光。
景元钊搂住她,和她说着闲话。
提到西府孩子的生日,景元钊就和她聊起西府。
他很讨厌西府。
说起那些孩子们,他恨不能把他们全部拉出来奚落一遍。
他说“老二景仲凛虚伪狡诈,堪比我舅舅”。
他又说“老三景叔鸿疯疯癫癫,懦弱又残暴”。
他还说“老四景季良从小是好吃懒做,小小年纪就会逛堂子,彻底没救了”。
最后说“那个小儿子叫景少恒,今年才十岁,比狗还调皮”。
颜心听着他的讲述,感觉没一个好人,忍俊不禁。
至于西府两个女儿,景元钊就没什么印象,大概她们不是他的竞争对手,他不需要了解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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