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许久,终于有人道:“魏兄,上官办事,难免也有苦处。而且总有一时不查的时候,若是委婉提醒,这事情悄悄平了,倒也无妨。若是大肆宣扬,只怕上头一硬到底,决计不会认错。”
“哼!某给人主持公道,那还有错?!”
咚!
魏昊将酒碗掷在桌上,横着眼睛冲说话的那人。
“哎哎哎,大象莫恼,莫恼。这位朋友也是读书人,官宦之家,自然明白官场中的门道。有他提点,总是好的。”
“不成!官场脸面不是不可以给,但人命关天,当官的拖得起,耗的是为官生涯,可下面的小老百姓,怎么拖?拖一天,怕不是就死了!陈兄,这般话,休要再提!”
魏昊又皱着眉头,“陈兄,不是我说你,你以前不是如此的。旧年我跟那几个秀才斗起来,你还暗中资助,明面帮腔,怎的现在这般瞻前顾后。”
“唉……大象,我不过商贾之子,府县里头斗几个秀才,自然是敢的。可你现在要斗的,那都是高官大吏,我怎敢造次……”
“……”
听得陈孟男的话,魏昊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感慨道,“的确,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强加给别人。你我虽不至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地步,但此事,我还是要坚持下去的。陈兄,希望你不会怨我。”
“怎会,怎会,大象你说的是甚么话。我佩服你还来不及,只是想着让你周全一些,绝无抱怨之心。”
“哈哈哈哈……好!”
魏昊点点头,端起酒碗灌了一气,然后道,“那某继续赶路,就不耽搁几位的兴致。告辞!”
起身之后,魏昊抱了抱拳,然后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头几个读书人追了上来,一人手握折扇点着魏昊喝道:“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你可知道衙门往哪儿开?若是让上官失了颜面,岂能有你好果子吃!”
“这就不劳费心,是打板子还是关牢房,某一人受着!”
“狂妄!岂不闻官官相护?你现在便是在告官!你在大官那里告官,他们都是认识的,说不定还有姻亲之好,你一个莽撞外人,去了只怕就是死了!”
“死?怕死某就不担这等事!”
言罢,魏昊双目圆睁,“几位朋友不必再劝,某心意已定!心意已决!”
“你这是冥顽不灵!”
“有你好下场!”
……
然而魏昊哪里理会他们,自顾自往前走,不几步,猛然一个激灵,再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五里短亭,又有什么陈孟男、读书人。
不过是一缕青烟,空荡荡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