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魏昊给的银锭子不太一样,是敕造官银,十两的大件儿,正常开销,那都是用剪子铰一块下来使唤的。
“这地方还有人聊朝堂江湖?”
“嗨呀!我的哥哥,您是来得少了。若是前几日,多的是秀才公在妾身这里聊甚么朝堂风云,这个时局,那个朝政的,仿佛皇帝跟前站班的相公们都不及他们……”
掏出一条丝绢,擦了擦嘴角,老鸨忽然又道,“好郎,您是中意白鱼还是白虾?”
“边吃边聊?那可有推荐的?”
“您是北阳府人士,自然是听您的了……”
“那就清蒸白鱼、白灼虾,要是有雪菜豆瓣汤,那也不错。这光景也不知道有没有豆瓣。”
旁人听了便以为寒酸,都是什么鸡零狗碎的玩意儿。
却不知道这闰二月想要在夏邑吃到白鱼并不简单,白虾更难,而第三样雪菜豆瓣汤,听上去似乎要不了几个大子儿,实际上才是最贵的。
因为这雪菜豆瓣汤,雪菜的确是雪里蕻,可这豆瓣,却不是蚕豆之类的豆子,而是一种沙塘鳢的鱼鳃肉。
哪怕是在北阳府,一小碗雪菜豆瓣汤,那也是一两起步,而后随行就市。
魏昊点菜这番话,一是表明自己的确是北阳府人士,二是看看这“添香阁”有几斤几两。
莫看老鸨各种骚情,话里话外,也都是试探。
人精扎堆的地方,想要多趁一些钱,没点道行也混不下去。
果然,原本只是消遣的老鸨,这光景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糙汉,并非是外地来的夯货,也是内心精明的那等人。
当下收起小觑心思,一时间也拿捏不住这糙汉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看不出来。
真是怪异。
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看不出对方来头。
“好郎您就瞧好了吧,来了‘添香阁’,怎的也不能让您败兴而归啊。”
言罢,老鸨叉着腰扭着臀,一扭一摆到了隔间喊道,“雪菜豆瓣汤赶紧做着,来的这位爷,可是正宗北阳府人士,休要掰扯蚕豆糊弄……”
嚷嚷完之后,她便又点了几个歌伎:“翠柳、如烟、小香儿,过来给这位爷弹个《点绛唇》……莫要伸着懒腰打呵欠,十两的银锭子还塞不住你们几个的骚嘴儿?都给老娘精神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