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背后议论东辑事和兴昌镖局,不要命了?
孙昌火急火燎的跑出城,浑身的血,已经被雨水冲刷干净,只是马背上的狼狈,属实无法用言语形容,但他内心是侥幸且庆幸的,至少自己还活着。
人,只要留了一条命一口气,就有机会翻盘。
策马疾驰,雨夜的林子里,时不时有闪电掠过,让黑漆漆的雨林变得更加诡异可怕,这条路是去齐州的必经之地,现如今孙昌什么都没带,只能凭着一口气往前跑。
能跑多远,算多远。
只要离开上京。
先,离开上京……
上京虽然繁华,可东辑事也是真的可怕,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忽然间,马声嘶鸣。
紧接着便是重心前倾,因着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孙昌根本来不及反应,以至于瞬间从马背上扑了下来,若不是凭着一身硬功夫,只怕此刻已经摔得面目全非。
大雨之中,满地泥泞。
孙昌一个就地驴打滚,卸去了摔下来的大部分力道,这堪堪躲过一劫。
再回头,却见着马腿不知被何物,齐展展的斩断,鲜血流淌一地,因着重创,马儿只剩下濒死的喘气声,已经回天乏术。
孙昌的一颗心,已然跳到了嗓子眼,打死都没料到,在去往齐州的路上,居然还会有人设伏,看着样子,似乎早就等在此处。
难道是东辑事的人?
是容九喑的人?
“给我滚出来!”孙昌吃力的爬起来,重新捡回了地上的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疯似的嘶吼着,愤怒的环顾四周。
在哪?
埋伏的人在哪?
耳畔“咻”的一声响,孙昌骇然转身,慌忙撇身避开。
一支冷箭扎在了树干上,若不是他避开得及时,只怕已经贯穿咽喉,已经死无葬身之地。
“谁?是谁?”
任凭孙昌喊破喉咙,林子里蛰伏的人都没有出来。
但冷箭,却是一支接着一支的发出。
人在慌乱的时候,会慌不择路,会不知所措,会失去最冷静的判断力,以至于腹背受敌,完全无法自主,到了最后,几乎就是俎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冷箭穿了孙昌的腿,穿了他的胳膊,最后那一箭,直接扎在了他的胸口,距离心脏只有毫厘之差。
身子,重重的倒在大雨之中。
孙昌仰头大笑,“林不寒,容九喑,算你们狠……我孙昌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傻子都该知道,这是故意而为之。
“是吗?”
有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听声音,是个男子。
孙昌吃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睁眼便瞧见黑漆漆的雨林中,走出两道身影,夜色太黑,雨太大,他根本分辨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
“做鬼?”呵,男人顿住脚步,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彼此保持了一段距离,“你觉得自己做鬼,就成了吗?你做鬼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些,曾经死在你手里的,无辜之人?”
孙昌呼吸微促,雨水顺着眼耳口鼻,不断的往内渗,他几乎看不清楚眼前人的容貌,只能分辨出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你们……不是东辑事的人?”
剁烂了
如果是东辑事的人,孙昌或许没那么绝望,他很清楚,容九喑之所以让他跑出来,很大程度上是以为,他手里有另一方砚台,以为他还藏着掖着。
可如果不是东辑事的人,那么……就该是回来寻仇的。
兴昌镖局这么多年,结下的仇怨,连孙昌自己都数不清楚,但他最害怕的,无外乎是很多年前的那一桩,也是这样的狂风暴雨,也是这样的漆黑深夜。
“东辑事?”黑衣蒙面的男子蹲下来,慢慢悠悠的掀开了遮脸布。
电闪雷鸣,寒光从头顶掠过,照亮了男人的脸。
王宝!
“你、你……”雨水顺着孙昌的面颊往下追,他下意识的挣扎起身,吃力的靠在了树干上,“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穷追不舍?”
王宝冷笑,“不记得了?我这张脸,与我父亲应有八分相似,孙总镖头怎么可以不认得呢?还是说,年纪大了,所以老眼昏花,真的认不出来了?”
听得这话,孙昌骇然瞪大眸子,“你……是你……”
“当年我就说过,只要霍家的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找到你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王宝手中提着剑,“孙昌,你当年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惦记朋友之妻,杀我霍家三十二口,此番都是你咎由自取。”
孙昌不敢置信,这比冷箭穿了心口,更让他恐惧惊颤,“霍家,你们是霍家的人……”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作甚?”开口的是个女子,“这样的狗东西,早就该剁碎了,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孙昌颤颤巍巍的捏着剑,纵然身负重伤,但缓和了这会,也不算是没有还手之力,他算是明白了,这一男一女,应该就是当年的两个孩童,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刻回来报仇。
“是你们,是你们……”孙昌冷剑直指,回过神来恨得咬牙切齿,“当年就该杀光你们,不该放你们一条生路。”
放?
这话可把二人给逗笑了,“你是放了我们吗?哈哈哈哈,你还有脸说?你是放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