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底下人快速上前,“这……”
赵无觞扶着门面,努力平复微促的呼吸,“真难对付。”
“这可是东辑事二把手,听说是东辑事督主亲收入门下,亲自教导之人。”底下人面面相觑,“现如今有他在小主子身边,怕是……”
怕是,不可得。
“怎么哄都不肯松口,倒是生出了几分真心。”赵无觞叹口气,徐徐站直了身子,“也不知是福是祸,但总归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未能六根清净。”
底下人旋即笑了,“他是东辑事的二把手,又不是和尚,何来的六根清净?之前昌明和昌瑞不是说,小主子和他、他……”
说到这儿,所有人都垂下了眼帘。
公子的脸色不太好,有些话还是到此为止吧!
“这件事……咽下去,别让我听到从你们的口里吐出来。”赵无觞抬步离开。
底下人纷纷垂首。
公子甚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从小到大惯来克制,只是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今夜,杨鹤归设宴。
隋怀睿端坐在上,容九喑随行在侧。
满遇龙关的官吏以及乡绅富贾都在席上,只是席位的远近问题,而温临风此刻也在席上,不过因着是商贾,是以席位偏后。
瞧着端坐在上的容九喑,温临风的确有片刻的晃神。
“老爷?”陈叔轻唤。
温临风反应过来,端起杯盏浅呷一口,低声说了句,“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陈叔:“……”
穿着官服,端坐在隋怀睿身侧,容九喑这一身……竟显得比隋怀睿更显气势,若是调换位置,怕也……没人会疑心吧?
容九喑当然也瞧见了温临风,只是这场面不适合寒暄。
“殿下放心,咱会派人护送您回上京,以确保一路上殿下的周全。”杨鹤归开口,“此前之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隋怀睿自然是求之不得,“如此甚好。这些日子,本王巡防遇龙关,倒是受益匪浅,回去之后必定如实跟父皇汇报。边关能如此安稳,民生不腐,杨老将,军功不可没!”
“多谢殿下。”杨鹤归拱手。
隋怀睿旋即笑了,一副体恤下属的好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宅心仁厚,仿佛能瞧见他登基为帝时,英明传天下之态。
“老将,军辛苦,诸国虎视眈眈,还有望老将,军能守住我大夏的疆土,以保百姓安居乐业,大夏能得如此太平,少不得老将,军与边关诸位将士的功劳。待本王回京,一定会上请父皇,犒赏三军,以彰诸位之德。”隋怀睿言之凿凿。
听得在座众人,热血沸腾,纷纷起身行礼。
端起杯盏,敬酒敬君。
边关多年甚少回家,却还铭记归家路,未能尽孝双亲前,且将荣耀挂门楣。
如此,也算是好事。
容九喑是不喝酒的,清醒的瞧着周围众人,一张张脸上皆是欢喜之色,可见帝王家这骗死人不偿命的承诺,让人很是受用。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酒楼内外,好生热闹。
外头忽然一声响,烟花炸开,绚烂胜过星辰漫天。
温枳抬头看,走上客栈的天台,能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风很大,漫天黄沙。
可是烟花很美,绚烂璀璨。
如同盛放的牡丹,于头顶绽放,徐徐湮灭在黑暗中,却又在转瞬间,第二朵快速绽放,亮光一瞬接着一瞬,仿佛将周遭都照亮了。
温枳取出了远目镜,按照商贩此前教的办法,举目远眺,“虽然夜里瞧着,不似白日里亮堂,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小姐,看到什么了?”四月笑问。
温枳笑了笑,“好多蚂蚁。”
四月:“……”
叶子:“??”
蚂蚁?
“好像不是蚂蚁!”温枳原本是搬了摇椅坐着,这会忽然坐起来,紧张的站直了身子,拿下了远目镜看向远处,其后又用远目镜去看,“商队?马队?”
四月不解,“小姐,您说什么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温枳蹙眉,“怎么好像看着不太对劲……”
说着,她将远目镜递给了四月。
“你们看看,那个方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温枳开口。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四月套着远目镜去看,耳畔是风声与烟花崩裂之音,有光亮不断的从半空落下,继而湮灭于风中。
“会动。”四月心惊,转手就递给了叶子。
叶子当即接过。
烟花还在崩裂,城中百姓依旧在欢歌笑语,因着三皇子在城中,所以这些日子城中百姓都是兴高采烈的,毕竟帝王没有忘记他们,高高在上的君主依旧在惦念着边关,何其荣幸。
“叶子。”温枳意识到,情况不对,“你马上去找阿哥,快!”
叶子转身就跑,“是!”
“四月,让掌柜去找我爹,快快快!”温枳撒腿就往楼下跑,“我去找巡防军。”
四月已经顾不上回答,三人分头行动,哪儿还敢耽误?!
那不是什么蚂蚁,那是人,好多人……
一触即发
温枳跑得飞快,所幸这些日子又奔又跑的倒是习惯了,这会更是撒腿就往外冲,但是被掌柜一把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