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节沉着脸,祝桓在这里等着,莫不是……看准了他进尚书府,所以故意在此抓他个现形?
然而,容不得洛时节多想。
帝王有命,谁敢不从?
洛时节上了马车,祝桓手一挥,旋即领着进了宫。
一路上,洛时节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委实没闹明白,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
宫门口。
瞧着正在宫道上,朝着内里走去的洛母,洛时节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娘?娘!”
洛母顿足,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到底还是把你也给一起带来了。”
“娘?您怎么在这?”洛时节不解。
朕的亲儿子
见到儿子的那一刻,洛母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但没有宣之于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洛时节快速迎上来,眸中满是焦灼之色。
“娘?”洛时节快速上前,“您这是?”
下一刻,洛时节当即转头去看祝桓。
“皇上有旨。”祝桓也没多说,但这一句话,便足以解释一切。
长秋宫。
林不寒就在寝殿门前站着,见着洛母与洛时节上前,不由的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迎上去,“洛老夫人,洛大人。”
“督主,这是什么意思?”洛时节不悦。
若是自己独自一人也就罢了,但牵连到了自己的母亲,他自然是不愿。
“莫要紧张。”林不寒叹口气,“不过是皇上想见两位罢了!”
洛时节不明白,皇帝要见他?朝堂上不能见?御书房不能见?可为什么要牵扯到他的母亲?
除非,这里面有什么……
“娘?”洛时节低唤。
洛母倒是没什么反应,缓步朝前走去。
见状,林不寒也不再犹豫,赶紧在前面领路。
寝殿内。
皇帝奄奄一息的躺在龙榻上上,抬眸见着来人,止不住扬起唇角,“鸢娘……”
“民妇给皇上行礼!”洛母毕恭毕敬的行礼。
洛时节行礼,“臣叩见皇上!”
“鸢娘。”隋宗风定定的看着她。
林不寒上前,将软垫塞在皇帝的身后,让他能靠得舒服一些,“皇上,您仔细着身子。”
“鸢娘,你近前说话。”隋宗风的目光,始终落在洛母的身上。
洛时节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转头去看自己的母亲,然后又看了看病态清晰的帝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好像要出事。
“皇上?”洛母近前,“不知您有何吩咐?”
隋宗风伸出手,“你过来,再靠近点!”
洛母:“……”
洛时节的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
这是要作甚?
“鸢娘,你还是记恨着朕,对不对?”隋宗风定定的看着她,“朕已经给了你不少时间考虑,你还没考虑清楚吗?”
洛时节不明白,“娘,皇上让您考虑什么?”
“洛爱卿……”
“皇上!”不等皇帝开口,洛母已经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考虑的,我儿子是凭着十年寒窗苦读,才有了今时今日,并非依仗其他。”
这是实话。
“朕知道,洛爱卿才华横溢,是个可用之才。”隋宗风点头,“可你只是想让他,当个臣子吗?”
洛母抬眸看着他,“当个臣子有什么不好?臣子可从一而终,可秉持天理公道,可以做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人,无需阴谋诡计,也不用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母亲?”洛时节心惊。
这哪儿是跟皇帝说话的口吻,分明是……
负心郎?
“朕就知道,你心里是怨恨朕的。”隋宗风登时红了眼眶,“可当年朕也不想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只不过……
洛母偏头看向洛时节,“儿啊,你先出去吧?”
“不用!”皇帝摆手,“就让他在这里,总要当个明白人,不能稀里糊涂的,连自己爹是谁都不知道。”
洛母咬着牙,“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吗?”
洛时节:“??”
等会!
等会!
亲爹?
“这是事实。”隋宗风干脆戳破了窗户纸,“朕有说错吗?”
洛母冷笑两声,“皇上有的是皇子,咱乡野小地方出来的人,就不必凑热闹了!”
“他是朕的亲儿子,你到底要瞒他到什么时候?”隋宗风止不住的咳嗽,惊得一旁的林不寒赶紧端茶送水,“他……”
来自帝王的心虚
说实话,遇到这种情景,别说是洛时节,只要是个人……他都得脑子发昏。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情况?
洛时节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又看了看皇帝,其后低头打量着自个儿。
皇帝的儿子?
也就是说,他母亲是后宫嫔妃,而自己则是天之骄子?这天桥下的说书先生,也编不出这么离奇的话本子吧?
好半晌,洛时节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自己母亲,低低的喊了一声,“娘?”
洛母回过头来,看向洛时节的眼神,从最初的是难掩愤怒,变成了愧疚。她对这个儿子是有愧疚的,本该养尊处优的皇子,却随着她流落乡野,吃糠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