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老实实站在一边角落里,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也好过现在,喘不过气,就像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肩头沉甸甸的,心里直发慌。boss好像听见他心里的哀嚎,出声吩咐:“这里没你的事,你先走吧。”“好的!”他洪亮地回答,活像只兔子飞快跑了,走出办公室才觉得劫后余生。谢渊打开监控,神色凝重。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怎么也想不到来这里查监控,手中快进,调试时间,如果白皎在这一定会发现,这不正是她以往出门的路线,谢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了监控,可能是以前,也可能是最近。监控中,她走到无人的角落,脸上忽然绽开笑容,对着面前的空气,目光并非失焦,而是潋滟浮波,漾荡笑意地看向前方。谢渊心头发紧。下一刻,屏幕黑透。关键时刻,监控摄像头坏掉了。显然,这也是小张说过的不能恢复的片段。他攥紧椅子扶手,力道之大,指尖竟是隐隐发白,接着再看,每到关键时刻都会消失。心中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抒发不出,他已经开始怀疑,脑子里转过各种念头,忽然,他仿佛有所预感,看向头顶,是各个地点的监控。他兴致缺缺地移开视线,忽然目光一顿!他的办公室内。白皎姿态松弛地靠着椅背,红唇微弯,她又笑了起来,媚态横生,波光潋滟,仿佛穿过屏幕直直望向他。谢渊呼吸一滞,头也不回地陷了进去。除了他再无他人的空房间里,他终于可以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那双黑色的沉默眼睛里,满是对她的渴求和爱意。见她舔了舔柔红的唇瓣,他只觉喉间一片干渴,仿佛火烧一般连绵不绝,目不转睛甚至是痴迷地看着她。白皎抬起双手,半空中微微勾起,她前倾上身,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环抱姿态,亲昵诱人。谢渊不由自主地追逐她。他心中隐约有种预感,他要知道真正的谜底是什么了。下一刻,画面开始闪烁,谢渊心头揪紧,几乎站起来,闪烁甚至已经开始飘起雪花的屏幕骤然稳定。一个男人出现在屏幕里。她交叠的手臂正勾缠在男人脖颈之间,女人挺翘小巧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唇瓣紧贴,缠绵炙热的吻扑面而来。谢渊几乎可以称得上面目狰狞地看着他们。“皎皎!”他是谁?!他从来没见过对方,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无数怀疑在脑海里翻滚。嫉妒酸涩在胸腔里发酵,黑色眼眸染上点点赤红。谢渊近乎失态的盯紧屏幕,倘若目光能化为利刃,屏幕里的男人早被他扎成筛子!男人仿佛察觉到,一手揽着白皎,一面扭头,眼里满是恶意与厌恶,他的目光如有实质,穿透屏幕。他这次发现,对方与自己眉眼竟有几分相似,又或者说,他像他?谢渊一颗心直直下坠。屏幕中的男人看着他,勾起一抹讥笑弧度,恶意满满地张开薄唇。他没发出任何声音,谢渊却看得出,他在说什么——皎皎是我的。狂傲、强势、独占欲一览无余。他在警告自己。凭什么!凭什么!砰地一声,灼烧的光亮骤然炸开,放映监控的屏幕出现一个大洞,冒出滚滚黑烟,烧焦的刺鼻浓郁气味在瞬间席卷整个屋子。熄灭的屏幕映照出他此刻狰狞嫉妒的模样,他要疯掉了,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他颤抖着身体,脸颊泛起血丝,一面是因为感同身受的触感,一面因男人狂傲自大的话语,看到他的一瞬间,谢渊就知道,他就是白皎说的男朋友。这样怪异的人,不,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他看向烧毁的屏幕,没有人能有这样的神异能力。他脸上忽然绽开一丝笑意,不屑地冷蔑向屏幕,就只会这样的小伎俩吗?他绝不会、绝不会放弃白皎!谢渊转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一群人听到声音赶来,看到屋子里的情况瞠目结舌。“boss,你没事吧?”谢渊冷冷一扫,众人噤若寒蝉。
他冷声吩咐:“把这里打扫干净。”随即,长腿矫健地越过众人,快步朝办公室走去,心中翻涌起难以言喻的炙热和激动。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大量信息与记忆如决堤的河水滚滚涌入,一时让他些承受不住,脸色惨白,也越发阴鸷。眼睛却泛起异样光彩。原来,是这样吗。“师妹, 你怎么了?”顾晋元说着,关切地看着她,毫不掩饰眼中担忧与关心。沈玉蓉心头一暖。摇摇头, 故作轻松地说:“师兄, 我没事。”“是吗?”顾师兄仿佛松了口气,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一定要告诉我, 大不了我们推迟日期。”沈玉蓉垂下眼睫,遮住眼底动人容, 她毫不怀疑顾师兄对自己的心意, 可她也不愿意推迟日期。今天是陈家老太爷迁坟的日子, 沈玉蓉特地算出来的黄道吉日, 怎么可能轻易更改?况且她也不想更改。她只想尽快解决这桩事。此事要从前段时间提起, 那日之后,她知知道真相心头火起,再也没有之前的尽心竭力。她恨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既然瞧不起自己,觉得她是退而求其次, 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甚至有一瞬,她觉得陈家老太爷配不上这样的风水宝地!于是, 之前尽心竭力变得敷衍。事情进度开始加快,师兄找的那处风水宝地确实不错,但也不算顶级, 至少,是远远配不上陈家的许诺, 可他们又能知道什么?一些弯弯绕绕,只有修士才清楚。沈玉蓉心里憋着一口气, 和他一起走出房门。天色阴沉,灰蒙蒙的天空十分阴郁,对于迁坟这样的日子来说,天气算不得好,不过这也不算特别重要。“沈大师。”陈天旭和陈琳琳都在门外等待,毕竟今日的主持者,是沈玉蓉,他们万万不敢指手画脚。在外等一段时间,两人的家世基本没人敢让他们这么等,言语间不免着急起来。沈玉蓉轻轻一瞥,将两人脸上急切尽收眼底。能不急切吗?毕竟今天就是迁坟的日子,陈家老太爷尸骨葬入风水宝地,代表他们陈家的权势与财富又将延续很长时间。因此,对沈玉蓉更是予取予求,毕恭毕敬,目光毫不遮掩的热切。此事隐秘,声势并不如何浩大,至少也以往的排场相比,黑车低调地排成一列,车队一路驶向京郊。道路两旁,景色逐渐由高楼大厦转变为荒无人烟的丛林山路,平坦的水泥路也变成了松软的土路。汽车驶过荡起滚滚烟尘。大概两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一座山脚下,此时已经没有大路,抬眼尽是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此山亦是陈家所有,多年来未曾开发,为的便是低调隐秘。沈玉蓉和陈家人改步行上山。此时天色越发昏暗,天边黑云低垂,几乎要和不远处的山峦融为一体,颇有种风雨欲来之势。果然没多久,天空便落下起绵绵小雨,细如牛毛,遥遥望去,又似一层朦胧薄纱,美景宜人。“我们到了。”顾师兄淡声说道。陈天旭和陈琳琳眼底双双闪过一抹喜悦,听见这话差点儿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们俩一个修为废材,一个只是普通人,出入更是养尊处优,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山路,之前一直提着一口气,现在突然放松,只觉腿都要跑断了。“沈、沈大师。”陈天旭气喘吁吁地感谢。没说几句,就被沈玉蓉制止,她皱着眉头看向周围的山势地形,拧紧的眉头不由松了松,看得出这是一处风水宝地,周遭空气清新,地势起伏暗和天象无形。前方视野开阔,后方青山环绕,山脚下一条小溪,如玉带银河轻柔流过,而埋葬陈老太爷的这座山形如元宝,寓意财运绵延家世兴旺,是极为难得的风水宝地。沈玉蓉环顾一周,这才收回目光,吩咐其她人准备开棺。顾师兄就在一侧,尽心竭力地布置起所有仪式。随着一声轻响,和着铁锹声,保镖们齐齐挥手,掘开坟包。陈天旭和陈琳琳就在一边。等着开关。她们陈家往后的富贵生活就全靠今天了。沈玉蓉瞥了眼两人,眼中浮出一缕厌恶。绵绵小雨忽然作大,隐约间,幽幽冷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凉,挖坟的保镖个个身强力壮,活动了一会儿早就热得不行,冷风一吹,都有些发抖。沈玉蓉皱紧眉头,直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