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是他放弃了,任由郭继业施为了吧?听说郭继业除了将刘兰娥给请旨贬为妾室之外,并没有对他的那三个弟妹如何,可能是英国公认为郭继业还是念着血脉亲情,觉着现在的局面也不错,所以不再插手了?也不知道那些被分出去的人会不会背地里扎他小人,日夜诅咒郭继业不得好死呢看着嘴角噙笑的少女,国公夫人心道,若不是你横插一脚灭了刘氏全族,让继昌那孩子娶了楚霜华,就算继业最后还是回京了,那继昌最后也不会比现在的守礼差。现在嘛,有了一个刘氏隔在中间,即使继业不在意继昌,那继昌兄妹三个呢?眼看着就是一个死局,也是英国公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国公夫人叹道:“郎君殚精竭虑的在朝堂上跟人斗了一辈子,老了老了,在儿孙上面反倒过于天真了,他想所有人都好,也不看人家领不领情?什么都想要,最后啊,却是什么都得不到,看他以后还敢跟我硬朗,哼!”说到最后,国公夫人竟吐槽起英国公来了。英国公碍于国公爵位不能轻易出京,此次也是国公夫人特意请旨才能随着郭继业回桐城,所以没有英国公在眼前,国公夫人在小辈面前很敢不给他面子,当着小辈的面光明正大的吐槽他。不过,今非昔比,就现在而言,就是当着英国公的面,国公夫人也敢吐槽他这个糟老头子就是了。夏川萂微笑不语,都说老来伴,老来伴,英国公能有国公夫人相伴,那也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幸事。吐槽完老头子,国公夫人又说起了郭氏小辈们:“此次咱们拖家带口的回老家,小辈们都在后头车上呢,我嫌他们吵闹就一个不让过来陪我,说起来,跟你一般年纪的有好些个,你们若是遇见了或许能玩到一起去?”其实是国公夫人特地没带小辈在她这里承欢膝下,就是为了能和夏川萂先说说话,给她留下个好印象。万事开头难,若是能开一个好头也是好的。她的那些孙子孙女们什么性子她大体也能了解,跟夏川萂这样野生野长的不同,若是冒然相见,再生了龃龉,夏川萂未必会放在心上,郭继业可就不一定了。说实话,国公夫人也是被郭继业陡然分宗的行为给震的不轻,她原本以为,郭继业顶多处理一些不服他暗地里给他捣蛋的人也就罢了,为家族刮骨疗毒,本就是历任家主该做之事,郭继业能清理族中败类,她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大力支持。但谁曾想,他竟这样决绝,连甄别都没有,干脆一刀切,彻底将人都给分没了呢?是了,她早该想到的,当年继业初回桐城掌握桐城郭氏的时候,就曾将郭代齐那一脉给打压的再无出头之日,最后甚至连郭代齐的祖产都给送了初为郡守的张氏做功绩,换来如今张氏在朝堂上明里暗里支持他。他本就是一个决绝的人,以小见大,对现在的人,他又如何心慈手软,换另一种态度、另一种解决方式对待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呢?当年家主认为这孩子羞怯柔软难当大任,可见,家主当年就看错了继业,以至于等他长大了还抱着幻想,以为他能手下留情呢。除了更加了解了郭继业的性子,国公夫人也重新认识了夏川萂在郭继业心中的分量,审时度势从她嫁入郭氏的那刻起就已经刻在了骨血里了,所以,在面对夏川萂的时候,她用的心思并不比她的舅姑老夫人面前的少。那也是她的儿孙,人和,家才能和,她愿意为郭继业努力,让他心愿得成,化解他这些年积压在他心中的不平和戾气。这样“爱之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子,对他自己,对郭氏未来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她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真心的希望她能拉住郭继业这匹横冲直撞一往无前的野马,让他心中更多一些温情,更多一些柔软。夏川萂笑道:“可能吧,别人都说我性子野,也可能贵府公子、女公子们看不上我,不愿意跟我玩呢?”国公夫人笑道:“那你可是谦虚了,你这性子我可喜欢的很,他们定也会喜欢的,若是有那任性的,你也不用理他,让他自己玩去。”夏川萂只是笑,并不接她这话。若是一个人诚心跟另一个人交往,那相处的气氛总不会太差的,更何况夏川萂是个敬老的人,她也存心奉承国公夫人,是以,两人相处是真心愉快。就是吧,太过客气了,并没有达到国公夫人的预期。但她也不着急,夏川萂要是三两句好话就被她拿下了,她可就怀疑这丫头到底是不是继业身后支撑他的那个人了。下晌停歇安营扎寨的时候,郭继业仍旧没有选择进乡里借宿,而是在乡里小城之外不远处选了一处空地过夜。但这处乡里的豪强官吏们却是早就得知了郭氏少主带着祖母及家眷们回桐城祭祖,要路过他们的乡里,是以早就摆好宴席酒水等着迎接了。得知郭继业并不进乡里之后,他们也都结伴而来扣营拜访,以表达迎接的诚意,以及,意图结交一番。郭继业亲自过来国公夫人这里叫上夏川萂,一起去接见这些乡豪们。夏川萂跟国公夫人歉意一笑,告别,然后跟着郭继业走了。国公夫人目送夏川萂的背影离开,英媪不禁感叹道:“这可真是女君啊,瞧这气度,这做派,可一点不比咱们大公子小。”去交际乡豪世家,那可是男人们的事,瞧这小女君从容不迫的气度,可见人家以前也没少做这些家主该做的事。国公夫人笑道:“你当谁都能入了你们大公子的眼呢?若非如此气度做派,可做不了我郭氏宗妇。行了,你既看到了,小辈们来找你打听的时候,你知道怎么说了吧?”英媪忙道:“自然是要警醒着些,要是恶了这位女君,估计谁都讨不了好。”不用说其他人,就是他们大公子,肯定是站在这位女君这边的,兄弟姊妹就在这里,跑也跑不了,要是这位女君转头跑了,大公子可未必能追的回来。英媪比国公夫人看的更清楚一些,不管是洛京,还是桐城,亦或是其他地方,可供夏川萂选择的青年才俊可太多了,以她的本事,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实在不需要在他们大公子这颗大树上吊死。所以,人家要是无意,他们大公子想用强的都不行,最后会鸡飞蛋打也说不定?所以,她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跟那些个金贵的公子小娘子们说吧。这女君若是跑了,他们大公子非得炸不可,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他们郭氏?郭继业可不知道他甫一回京就成了郭氏眼中的危险分子,夏川萂也不知道她在洛京郭氏这边已经成了不能得罪的存在,她听郭继业亲口给她念前来拜见的名单,听完,笑道:“这里面有我的商业伙伴,韩氏可是经营着弘郡所有的盐业,当初我要在这里铺场子卖盐的时候,可没少和他们家打交道。”韩氏就跟郭氏在桐城一样,都是当地的龙头豪族,夏川萂要想在弘郡卖盐,必须要将韩氏拿下,要不然,夏川萂是进不了弘郡的。 夏川萂和郭继业到的时候, 郭守礼已经和乡豪们见上面了,这些乡豪们为首之人正式弘郡韩氏主家弟子韩高君。当年夏川萂要进军韩氏的时候,韩氏主家之人都不搭理夏川萂, 唯有这个韩高君眼光独特, 看准了夏川萂, 认为她小姑娘家家的既然敢自己出来闯荡, 手里一定有别人没有的底气,所以, 愿意和她合作一把试试。
事实证明也果真如此,夏川萂不仅让韩氏的盐业更上一个台阶,还让韩高君在韩氏主家这里崭露头角, 得以重用。总之, 夏川萂和韩高君两个,就是互相成就的关系,比之生死之交也不差了。夏川萂嘱咐道:“洛水之滨可是一片沃土, 老天爷给脸色的话,这里的百姓随便种点什么就饿不死,这里的乡豪们更是富的流油,粮仓满的都装不下,送去你那里得有四分之一的粮食都是从这里换来的,所以, 笑一笑,给人家一个好脸色如何?”郭继业听话的展颜一笑,闪的夏川萂一呆, 然后打了个激灵, 连连道:“算了,算了, 你还是板着脸吧,你只要愿意亲自见他们,这样也挺好。”郭继业收起笑容,疑惑问道:“这又是为何?”夏川萂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今晚有美人来找你幽会,明天启程麻烦吗?”天老爷,郭继业要是端着刚才那样的笑容去见那些乡豪们,再给那些乡豪们给看迷糊了,连夜送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