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现在在不夜城?”
黑狐点点头,神色有些畏惧。
陶执脸上难掩激动,他瞥了萧玉折一眼,然后语气担忧道:“这不夜城的百姓被貔貅常年骚扰,无辜枉死之人多不胜数,又有多少家庭因此痛不欲生……”
萧玉折默默看着他,不做评价。
“仙君心怀天下苍生,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此刻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萧玉折点了点头,却不为他的激昂情绪感染。
他负手沉稳道,“此事我会交给车灏,让他来解决。”
不知为何,陶执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冷淡,就像是公事公办一样,跟他想象中的悲悯关切没半毛钱关系。
看来萧玉折铁了心要回去,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十分清楚,一旦真的和车灏碰面了,自己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不夜城内, 街市繁华喧闹,往来行人皆忙忙碌碌,唯有两个人神态悠闲。
他们顶着平凡的容貌, 足以淹没在人山人海中。
萧玉折带着他走到一家茶楼前,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门口的人就像是没看到似的。
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进去, 甚至穿过人群走上了二楼雅间。
也许是不放心他跟着, 萧玉折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腕,陶执手上捧着一堆零食, 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他把右手上还没吃的山楂串, 轻轻塞到了门口小二的手里。
“你该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他朝走远了的萧玉折背影努了努嘴, 然后脚上非常老实地跟了上去。
陶执似乎也忘了, 这些≈ot;零食≈ot;都是那位付的钱, 因为随变随有所以挥洒如土。
待他们无声走上了楼,那门口的侍从还在神游,后知后觉手里多了什么,他低头一看不禁讶异。
“……这就是天上掉‘馅饼’?”
二楼走廊上偶尔有人声喧哗,可却无一人发觉,一间空置的雅间门被轻推开了。
他们坐在桌前, 在这个位置能听到楼台上的戏折子,更能俯瞰茶楼内的全景。
这场戏刚刚拉开序幕,两名伶人脸上涂着鲜艳的色彩, 眉眼举止之间别具风韵,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
她们登场之后,整座茶楼内掌声如雷。
陶执也被这种表演艺术吸引了, 他侧着身子往下面看,手上还娴熟地嗑起了瓜子。
唱曲的音律余音绕梁, 丝丝悦耳,他眼睛炯炯有神,就像是全心神都被牵住了。
萧玉折在对面正襟危坐,全完全不像他那般有兴趣,却见不得他对谁兴趣浓厚,忽然掀起眼皮道:“你知道这场戏在说什么吗?”
果然,他的话分散了陶执的注意力,连嗑瓜子的动作都慢了点。
陶执渐渐皱起眉头,真的在仔细回想剧情,“讲的是这个高官的女儿下嫁,后来男人在外建功伟业,娶了别的女人,而妻子还在家中苦等十八年,靠挖山上野菜过活。”
说完,还很鄙夷地唾弃:“呸,男人都是狗东西。”
“……何出此言?”
“我要是有了心仪的道侣,一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萧玉折头一次郑重其事地赞同,因为后一句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气氛又陷入了安静,只有“咔擦”的嗑瓜子声音,陶执看了一会儿,也觉得索然无味。
“车灏要来了没有?”
“他不必过来。”
陶执回过头去,见萧玉折拿起杯盏,抵着唇边轻啜一口,道:“我等的是他送来的信。”
信?陶执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也许是个好机会。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里没一会儿就吐出来,“这菜都冷了,还怎么能吃?我去叫小二热一热。”
他刚从萧玉折身边经过,就被抬手拦住了。
“菜还没上齐。”
≈ot;……≈ot;
下一刻,走廊那头小二走过来,笑容满面地端上来酒菜,热气腾腾的。
陶执默然不语地坐下,过了半晌又道:“我……我……”他咬着银箸,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想找个其他什么借口。
眼神不小心瞟到对面,心下顿时一颤,他下意识抓住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团毛茸茸。
“小黑,它……它内急,我带它出去解决一下。”
陶执不情愿的站起身,拎着黑狐在半空中抖了抖,脸上不忘嫌弃道:“真麻烦,早知道就剥皮算了。”
经过短暂的相处,黑狐也明白他色厉内荏的本性,现在完全不害怕,甚至还大爷的用后腿蹬了蹬他的手臂。
好像在催促他快点做事。
“哼。”陶执粗鲁地揉了一把毛,然后就走向了楼梯,谁知那阴魂不散的店小二,还站在那儿等着。
店小二满脸堆笑:“客官请坐,有什么事不如我来代劳?”
“……”
让你代劳了,他还怎么趁机跑路?陶执刚想婉拒,怀里的黑狐就被捏住了后脖子。
萧玉折把它提溜起来,随意地往后一抛,还好店小二手疾眼快接住了。
“回去吧。”
等他们再坐回去的时候,楼台上的戏曲已经落幕,安静的气氛中透着些许无聊,因此周遭的动静便凸显出来了。
他听到茶楼门口,有一个响亮粗犷的声音传来:
“掌柜的,拿好酒好菜上来!”一名身材魁梧,穿暗红色金纹滚边华服的男人,豪迈地坐在中央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