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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白荷花露(2 / 3)

莫非朝中政事过于冗杂,连教儿子的时日都没有?”

“治家如此,何言治国。又或者,太师如今也年过花甲,是力不从心了吧!”

他上前一步,看向高座上的帝王。

“《慎子》有云:君舍法,而以心裁轻重,则同功殊赏,同罪殊罚也。怨之所由生也。”元尧俯身:“还请父皇,官不私亲,法不遗爱。”

“……彻查此事。”

……

一场朝事,各怀鬼胎。

争辩的争辩,谗言的谗言,看好戏的一言不发,呵欠倒是打了几十个。

关于戚玉台究竟有没有服食寒食散,梁明帝已派人前去速查,但寒食散此事先不提,戚家公子在丰乐楼下发疯,却已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暗室里,铜鹰架上火光摇曳。

萧逐风紧跟裴云暎身后,走下长长石阶,一直走到角落的矮桌前。

矮桌前坐着个人,萧逐风上前,道了一声“老师”。

严胥抬起眼眸。

朝会已结束,各司回归各司位置,不过丰乐楼这把大火,烧掉的不止戚家一向漂亮的名声,还有朝中稳固多年的局面。

一场火事流言,若换在从前,绝无可能掀起这样大风浪。或许并不是太师府威势不如从前,而是三皇子一脉后来居上。

还有梁明帝……

屋内火光寂静,严胥眯了眯眼,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紧紧盯着裴云暎。

“丰乐楼的火,是你动的手脚?”

“怎么可能?”

裴云暎正色开口:“前几日我忙着整理新军编修,门都未出,少来污蔑。”言罢,捅了捅身侧人:“是不是,萧二?”

萧逐风轻咳一声:“不错,我作证。此事确与他无关。”

严胥沉着脸打量眼前人。

青年人眉眼坦荡地任他打量,神色很有几分无辜,正直无私模样倒让人生出一种羞惭,仿佛怀疑他也成了一种罪过。

让人想起他的母亲。

严胥蓦地收回目光。

裴云暎眨了眨眼。

男人移开视线,冷冷开口:“元尧不会放过对付太师府的机会,这几日不可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不要。”

严胥和萧逐风同时朝他看来。

裴云暎慢条斯理开口:“如今元尧正在尽力‘拉拢’我,我又和太师府刚‘结仇’,为表忠心,当然要不遗余力、趁此时机落井下石,才能让陛下、让百官、让三皇子看见我的诚意啊。”

灯火摇曳,室内一片寂静。

严胥高深莫测地盯着裴云暎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裴云暎,你如此迂回,不会是为了那个姓陆的医女吧。”

他恍然:“好主意,正好一箭双雕。”

严胥气笑了,语气带了阴沉:“不知死活。”

裴云暎却气定神闲。

“这不是当年老师教我的: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

他说得诚恳:“恩师教诲,我可一刻不敢忘。”

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看就让人来气,严胥大怒,抓起桌上镇纸往他身上一砸,被他侧身避过。

严胥道:“出去!”

“噢。”他悠悠应了一声,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道。

“老师这几日要为太子说话,又要和我针锋,不如现在再给我一拳,显得你我各为其主更努力些?”

萧逐风低头不语。

严胥切齿:“滚。”

他扬了扬眉,遗憾应了:“好吧。”

……

朝中琐事传到医官院后,忙碌白日也添了几分趣味。

夏至到了傍晚,大雨前突然刮起狂风。

宿院一片绿油油在窗前晃来晃去,沙沙作响,大风吹得人心头凉爽。

医官们收着院中晾晒衣物,一边小声谈论若是这场雨下在几日前的丰乐楼子夜,或许近来朝中大概会是另一种格局。

陆曈关上木窗。

常进家里的小女儿生了痘疮,同医官院告了假,医案阁无人打理,新医正就让陆曈暂接常进的差事。

新收医案按类别分到归好的位置,官员医案则按各司各部品级,皇室医案上了锁寻常人打不开……医案又要时常拿出来清洁晾晒,脱落不全的则需修补,一卷卷检查核对过后,天色已经很晚。

外面医官们嘈杂说笑的声音不知何时已消失,陆曈看了眼漏刻,快近子时。

她吹熄灯笼,隻留下一盏油灯,正准备关门回宿院歇息,冷不防,耳边忽然响起一阵轻叩声。

“咚咚——”

声音很轻,从窗户传来。

陆曈定定神,擒灯走到窗户门口,犹豫一下,伸手推开窗门。

甫一推窗,一隻竹筒轻轻贴上她的面颊,冰冰凉凉,带着点未消寒气。

裴云暎的脸从竹筒后露出来。

夏日雨前大风把外头树枝吹得东倒西歪,眼看就要落雨,偏他神情自若,手里拿着一隻竹筒,神容清爽。

隔着窗,裴云暎把竹筒往陆曈手中一塞。

“这是什么?”

“白荷花露。”

青年靠在窗外,笑吟吟道:“胭脂胡同起火,城里卖甜浆的摊车一夜都没了,路过巷口看见的,省着喝吧。”

丰乐楼一把大火,望火楼人手加了一倍,巡铺屋巡铺们日夜不歇四处巡逻,不让卖热食饮子的摊车四处游走。此种严令境况,估摸还要持续一段日子,说不定夏日都结束了。

陆曈没与他客气,接过竹筒尝一口,浆水冰凉微甜,带着一股淡淡荷花清香,喝了一点,便觉唇齿都带了花香。

“如何?”

“还不错。”陆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青枫在外守着。”裴云暎唇角一扬,“不用担心。”

医官院的守卫简直像个摆设,如果有一日殿前司的人想进来犯点什么事,估计整个医官院的人尸体都凉了也无人发现。

心中这样腹诽着,陆曈收回视线:“进来说吧。”

他一怔。

“怎么?”

裴云暎道:“锁着门,我怎么进?”

她进来整理医案时,将门从里面锁上了。说起来,锁门还是因为记得上次整理医案库时,夜里被某个人从大门大摇大摆地闯进来。

陆曈转身,拿着手里的白荷花露往里走去,轻飘飘开口:“走窗吧。反正对殿帅来说也不难。”

裴云暎:“……”

才往门方向走了两步,身后传来一声轻响,裴云暎跟了上来。

陆曈一顿。

没想到他还真走了窗。

见她看来,他便扬眉笑笑,挑衅般地道:“确实不难。”

幼稚。

这人今日看上去心情不错,陆曈把油灯放到桌上,问裴云暎:“殿帅怎么会来?”

“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戚家压下戚玉台的事,别看现在流言纷扰,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息。丰乐楼服食寒食散一事,最终会变成另有其人。”

这并不令人意外,以戚家手段,绝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陆曈问:“那好消息是什么?”

他笑起来,唇边梨涡清晰可见,“好消息就是,戚玉台现在还疯得厉害,一时好不了。所以,暂时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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