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从房间里出去,他心情很低落,走到楼梯处,昂头,见上面坐着谢清遥。
他脸颊苍白,手里拿着花卷,垂着眼望着沈星河,光线透过窗子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望着沈星河,竟然倏尔笑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澈,“宝贝,如果我腿疼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我不会死撑着。”他笑着说。
傻乐
既然被沈星河发现了,大家索性就聚在一起吃饭。
晚饭间。
方县令在讨好谢清遥这方面十分上道,他将家中厨子、婆子全数调遣至此,唯恐照顾不周。
他甚至告诉谢清遥,这些皆是他身边侍候十多年的亲信,绝对的稳妥,无须担心他们会告密。
方县令满脸堆笑,吩咐小厮上菜后,就很懂事的退了出去。
宽敞的大堂内,彩灯高挂,一桌丰盛佳肴陈列其中,尽显奢华。
老马第一次乘坐这样气派的游船。
他体会了一把平头百姓享受不到的奢靡生活,又因得花嬷嬷在他身旁,显得十分激动,期间引颈吟诗,还饮了不少的酒。
他从脸红到脖子,酒气渐浓,提着酒杯到处找人对饮。边喝边偷偷看花嬷嬷。
谢清遥懒得跟他一起去喝,他索性拉着谢老三一起喝酒,两个人酒过数巡,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但并未醉酒状态。
喝到一半时,谢老三假装喝醉,拿着酒杯跑去找未值守的李大娃。
李大娃身姿挺拔,静立甲板,任江风拂面,怡然自得。
突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按在了他的腰间上。
耳畔传来夹着酒气的喘息。
谢清洲的脑袋搭在李大娃的肩上,谢清洲侧头看着他。
“我喝多了,走路直打晃,李哥哥,你能送我回房吗?”
李大娃满脸嫌弃,推推搡搡期间,船只晃动加剧,还白白让谢清洲占了便宜。
“李哥哥,我想抱着你一起沉江。”谢清洲将他抵在栏杆上。
“疯子!你们全家都他妈是疯子!”在李大娃心中,就连曾经救过他的沈星河也不正常,谁家好人嫁给谢家?
李大娃身高已经是超过普通人,但在谢清洲面前仍矮了一点。
他奋力推开谢清洲,逃进一间小屋,迅速反锁,堵住耳朵,任凭谢清洲在外猛拍门。
谢清洲觉察出李大娃不想搭理他,但是他脸皮厚啊,敲了许久,才停下手,又返回饭桌。
船舱晃晃荡荡,坐在椅子上的老马也晃晃荡荡,他看向对面的花嬷嬷,醉眼朦胧,“花花,我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一拍胸脯,指天指地的发誓:“我说一句假话天打雷劈!我马户子这辈子,就没对一个女人这么没出息过。”
花嬷嬷真的感觉有被冒犯到,她正色道:“亲家,您醉了,还是回屋里歇着吧。”她看向刚回到饭桌的谢老三,“老三……”
花嬷嬷止住了话。
因为发现谢老三正拽着他二哥的手,脸颊贴在谢清遥的肩膀上。
“哥!别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我前些日子惹你和嫂子不高兴了,我以后长进!我保证再也不惹你们生气。”
谢清洲脸庞泛红,酒气熏人,额头顶着谢清遥的胳膊扭了扭脖子,“二哥!我做梦没想过,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啊!”
沈星河和花嬷嬷生无可恋的对视一眼。
老马再次央求:“花花,你看看我,我在和你说话,你拿正眼瞧我一眼,就一眼行吗?”
花嬷嬷大概是觉得实在太丢人了,她站起身,沉声道:“亲家,劳您跟我过来一趟。”
她率先出去了。
沈星河看向谢清洲那边,只见他抱着他二哥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二哥啊!你别离开我啊!你知道我多心疼你吗!二哥啊!”
谢清遥的衣裳被他拽的打斜,露出棱角分明的锁骨,他满脸冷漠的将衣襟一把扯了回来,冷眼盯着谢老三。
他将谢清洲的脸推起来,单手捏住谢清洲的脸颊。
谢老三的脸颊嘟起来红扑扑的,大眼睛闪烁着泪光。
谢清遥训斥:“你记好,以后在外面,要是酒量不好,就少喝酒,免得出去丢人现眼。”
谢老三嘿嘿一笑,醉眼迷离,蓦地眼眶湿润了,眼中噙着泪。
谢清遥放开了手。
谢老三哽咽道:“二哥,你还活着,咱们家就没散,二哥,真好。”
他哽咽的说。
沈星河没眼看谢清洲这边。
他转头看了看外面。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先前所见的那艘大船依然缓缓地跟着。
他问过谢清遥,谢清遥推测,那应该是宋伯怀的船。
想必是为了叶霓裳而来,一路保护着他。
叶霓裳今晚在房内独自用晚餐,不知他是不是也透过窗子瞧见了那艘带着“宋”字标识的船。
江风带着些许的凉意透过窗子吹进船舱,沈星河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他扭头朝着走廊的方向看了看。
花嬷嬷把老马喊了出去,想想也该知道,是告诉老马她并没有再嫁的打算。
老马喝的醉醺醺的,别再承受不住,一时想不开,大头朝下投江里去吧。
沈星河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他对谢清遥说了声出去看看,便准备朝着走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