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吧。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呗。
“神灵需要人间的信仰维持，山神虽不是真神，但拥有山民的信仰之力，也有颇多好处。”
“以前山民靠山吃山，祖祖辈辈都是山神的信徒，所以山神是地仙中最特别的存在。”
“你不会是因为山民出去打工，信奉你的人变少，信仰之力衰竭，你为了维持自己的信仰之力，故意困住山民，不让他们离开吧？”
随着简绍的刨析，四人组也觉得有亿点合理。
山神眼神里有一瞬间的心虚。
虽然短暂，却还是被简绍捕捉到了：“果然如此。”
“你这样是不对的。”唐糖眼神有些不满：“他们信奉你，你怎么能利用他们的信任，伤害他们呢。”
“你这样做，哪里对得起他们的尊敬啊。”
神明，不仅要心怀怜悯，更要无情淡漠，才能保持公正。
而这份无情，并非只是对世人，还有对自身。
否则，神明只以自己的喜好做事，人间岂不是要大乱？
“如果你不愿意说，明天他们就会把是你故意困住山民的消息告之于众，到时候，他们定然不会再信任你。”
简绍悠悠道：“原本你现在的实力，就护不住他们。一旦他们都不信任你了，你就更护不住他们了。”
山神沉默了。
四人组也沉默了。
山神沉默，是因为区区一个小小修士，居然能猜到他的目的。
而四人组沉默，单纯的是没听懂。
刚才不还说是山神为了信仰之力，故意困住山民？
怎么突然之间，又变成山神要保护谁了？
就在四个脑子快变成浆糊的时候，山神叹了口气。
悲悯又无奈。
「你既然猜得到我为什么这么做，想必，他们身上的死气，你也都看到了。」
山神说着，有些疲倦的靠着石台。
简绍和唐糖同时点头。
四人组：“？？？”
什么死气？
哪有死气？
哪来的死气？
山神：「长寿山的习俗，凡是外出打工的人，只要回山，都会来给我报个平安。」
可是上年年尾，回来的人里面，有一大半人身上都带着死气。
作为山神，作为山民的保护神，他会庇护山民，但也会尊重因果。
可大批量的死气出现，绝对不是正常的因果导致。
他试图了解了下那些人身上死气的来源，一无所知。
又试图改变那些人身上的死气，毫无作用。
没办法知道原因，又没办法改变结果。
唯一得到的答案，就是他们的劫数，并不在山里。
也就是说，出去才会死。
所以，他做了个很大胆的举动，让这些人全都留在长寿山里。
哪怕这么做，他可能会损伤修为，可能会受到天罚，他也想尽自己最后的能力，庇护一直信任着他的山民！
糖宝的脸蛋脏了吗？
四人组终于听明白了。
江士让惊讶又复杂的看着唐糖：“你早就知道，山神是好的？”
唐糖点点头。
江士让更懵了。
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唐糖，俨然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样子。
“那你刚才还剑指山神像？！”
“还骂他对不起山民的尊重？”
唐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
“为什么？！”江士让嗓子都喊破音了。
唐糖理直气壮：“糖宝都给他磕头了，他都不出来，糖宝当然要揍他了啊。”
听到这个答案，赖传和冉志倒是觉得合理。
毕竟，糖宝的头，可不是随随便便磕的。
在魔都的时候，什么鬼将、阴差频繁出现。
别说让糖宝磕头了，来了还会被糖宝使唤。
那可是正儿八经，有官、身的。
而眼前这个山神，不过是顶了个‘神’的名头而已。
世人尊敬，称呼一声山神爷。
可实际上他们玄门之人最为清楚，除了极少数几个‘在册’的山神之外，其余‘山神’，都不过是山里修为高深的‘山鬼’罢了。
江士让嘴唇直抽抽。
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原本以为，剑指山神像，斥责山神爷已经很离谱了。
没想到糖宝开始的打算，居然真的是痛扁山神爷啊。
一旁的山神：「……」
你们不冒昧吗？
尤其是……他看向唐糖的眼神，复杂又无奈。
不跟这孩子计较吧，她胆子也忒大了。
跟这孩子计较吧，真打起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真不见得是对手。
江士让捂着心脏，感觉受到的刺激有亿丢丢大。
觉得江士让实在太可怜的赖传，尚存的一丝良心，促使他开口转移了话题：“那现在什么章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说到正事，山神也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
严肃的正色道：「我既然受他们供奉，必定是要全力护他们周全的。」
这话，算是给了个答案。
想让他‘放’山民离开家，不可能。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江士让如实道。
“山神不需要吃喝拉撒，不需要考虑子嗣繁衍，但是山民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