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唇侧才扯出一点若有似无的冷笑,捻着扳指,眯眸看着他们问:
“众爱卿都觉得,朕的后宫需要充盈?”
众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齐齐跪下,“臣等不敢!”
话音落,一品御史楚大人先行表态:
“陛下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情谊深重,乃天下人之表率,微臣认为,实在没必要为了充盈后宫胡乱选妃。”
“且后宫安宁才有助于前朝安宁,后宫不宁,前朝则不宁,如今帝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已是最好的局面,实在没必要强行选妃。”
这话说完,其余大臣皆连忙跟声。
“微臣认为楚大人说得极是。”
“臣亦觉得楚大人所言有理,选妃实在不妥。”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谢临珩脸色并没有好多少。
要不要选妃纳妾这件事,从宁舒还未从南江回来时,朝中就曾议过。
直到后来定下婚期,并在帝后大婚后,这种声音才不再有。
后宫空置,他家老父亲还没说什么,这些大臣倒是操心操上瘾了。
“关于选妃之事——”
谢临珩声音一出,下面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
他一个个睨过这些大臣,话语沉冷冰冽,无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朕明确告诉诸卿,东陵皇宫,只会有一位皇后,此生都不可能有其他妃嫔。”
“所有有关选妃纳妾的奏折,朕不希望今后再看见,也不希望朝堂中再出现此类风声。”
谢临珩平时待这些大臣确实是一向宽仁,但不代表,他不出手处置这些越俎代庖的下臣。
冰冷大殿上跪着的大臣,此刻全都满心忐忑后悔。
尤其方才斗胆提议选妃的户部侍郎。
自从帝后大婚,他们陛下的心情便前所未有的好,连带着人也好说话了很多。
以至于时间一长,他们渐渐都快忘了,他们这位陛下,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主。
平时处事看似温和宽容,可一旦动怒,任何人都招架不住。
从前两年的叛国罪臣尽数诛杀、再到前段时间的宋家叛乱一事就能看出。
这会儿骤然惊觉他们这位陛下温和之下潜藏的狠戾与绝情,百官们惧怕的呼吸都在发颤,肠子更是悔得快青。
夫人,哄哄你夫君
大殿上静得鸦雀无声。
所有大臣都恨自己为何没在户部侍郎找死的第一时间,在陛下开口之前,便竭力谴责阻止他这个提议。
谢临珩没急着让他们起来。
上一句话音落,他眼底冰色不褪,停顿几息,才接着冷冷掀眸,再道一句:
“还有。”
“皇家子嗣,贵在德才兼备、能当大任,而非只看重数量、养出一群蠢笨之徒。”
底下的大臣哪敢再反驳。
纷纷附和应声。
—
半个时辰后。
谢临珩一下朝便来了后宫。
周身那股冷厉的气势尚未散尽,就连脸色,都带着几分冰寒。
他一进来大殿,就直直走向在伏案前写着什么的虞听晚,一把将人抱住。
听着脚步声,虞听晚还未来得及回头。
就被人紧紧拥住。
她动了动身,拍了拍他手臂。
示意他抱松一点。
谢临珩缓了几分力道。
虞听晚从他怀里转过身。
温看着他,轻轻弯唇,问:
“大臣们惹陛下不高兴了?”
他低头看着她轻柔的眉眼,指腹缓缓在她眼尾蹭了蹭,身上的冷意无声无息间散尽。
“一群吃饱了撑的,之前上奏催着立后,现在又打着繁荣子嗣的名义,上奏选妃。”
被他盯着,虞听晚只能安慰他。
只是刚说了不到两句,就听到他没头没尾地来了句:
“我拒绝了。”
“……嗯?”
他重新将她抱住,“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议选妃之事。”
虞听晚失笑,凑上前,主动吻他唇角。
他将她身子往怀里揉。
贴着她唇瓣用力吻,却还不满意地要求她:“夫人,哄哄你夫君。”
她喉中快压不住笑。
双腕勾住他脖子。
仰着头迎合着他的吻,乖乖道:
“哄,当然要哄。”
“夫君想让我如何哄?”
“你说呢?”他将话抛给她。
她动作顿住。
唇被他咬的发红。
纤细的腰身也被他掌控在掌中,肆意揉弄。
她看他片刻,红唇张了张,说:
“一切听陛下的。”
他眸色微深,指腹在她腰窝停了停,“都听?”
她点头。
他眼底晕出薄笑,“那就今晚,由我们小公主主动。”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到了陈洛杳归宁的日子。
一大早,魏茵便指挥着人收拾要带的东西。
待一切准备好,用过早膳,司长晔陪着陈洛杳回了相府。
这几日的婚后生活,对于陈洛杳来说,恍惚的就像一场梦。
既没有继母崔氏口中的夫妻离心,也没有她明里暗里给她暗示的婆母的刁难与不喜,反而夫君待她面面俱到,公婆待她喜爱如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