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1)

最重要的是,他每次开口说话,耳边总会响起疗养院看护们的声音——

“如果不是疯子,你怎么会长成那样——声音还是这样——你生来就不正常……”

他的长相是耻辱,声音是耻辱。

尽管薄莉从未评价过他的声音,但他每次开口,她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只要能够活下去,可以对任何人献殷勤。

他没必要对她手下留情。

那一天,她以为他离开了,其实他还在房间里,就在她的旁边,手上是锋利的匕首,随时准备捅进她的后心。

下一刻,她忽然脱下衬衫长裤,换上了印花长裙。

即使他早已知道她是女孩,那一幕的冲击力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她很白,如同白色的浪潮涌入他的眼中。

他第一反应是移开视线。可是,到处都是她。白色的膝弯,白色的小腿,白色的脚踝,白色的脚趾。

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冲上他的喉头。

他的心跳剧烈,再次尝到了不适的味道——头皮发麻,眼睛胀痛,汗毛倒竖,像吞下了某种阴暗而滑腻的液体,连心跳都变得黏连起来。

起初,他以为那天没有杀死她,是因为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再也没有露出过那些白色,他却还是没有动手。

她缺乏警惕性,任何人都可以跟在她的身后。

她跟博伊德去剧院看演出时,他本想杀死她,但不知为什么,最后却割掉了博伊德的手指。

也许没什么原因。

他只是像以前一样厌恶沽名钓誉的人。

这些天,他像玩弄陷阱里激烈挣扎的猎物一样,一步一步逼近她,直到她无路可退。

他总是在想,明天就杀死她,却总是拖到第二天。

几天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

——总有一天,她会死在他的手上,为什么不是现在?

他从后面接近她,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身影一寸寸吞没她,刀锋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轻轻滑动。

博伊德也曾触碰她的脖颈。

她是那么不设防,谁都可以触碰她脆弱的咽喉。

这一发现让他……愤怒。

有那么几秒钟,攻击欲如同沸腾的水,在他的血管里急速流动,在他的耳边发出急躁的沙沙声响。

但看到她恐惧、惊慌、冷汗直流的样子,他心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抱住她。

之前她感到恐惧时,总会抱住他。

他以为她被驯化得很成功,不管多么极端的情况,都会用拥抱和亲吻安抚他。

谁知,当他真正想要杀死她时,最先产生条件反射的却是他自己。

埃里克的想法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

他开始说话,导致她之前的应对策略完全失效了。

现在,她必须谨慎地观察他的眼神、语气、动作,努力思考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以及背后的含义,以免答错直接玩完。

这天,薄莉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条裙子。

新的,淡蓝色的真丝裙子,领子、袖口和裙裾镶着荷叶花边蕾丝,腰间系着一条乳白色的缎带,旁边是层层叠叠的衬裙和裙撑。

上面压着一张明信片,背面是剧院的铅笔速写,正面只有两个字,笔迹冷峻而优美,由暗红墨水写成:

“穿上。”

薄莉凭借着多年玩解谜游戏的经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她穿上那条裙子,去剧院。

裙子很合身,仿佛为她量身,胸、腰、腹、手臂,无一不合衬。

薄莉不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替她量的尺寸。

酒店门口,已有一辆马车在等候。今天雾很大,马车夫必须拿起提灯,才能看清她的脸庞。

“您就是克莱蒙小姐吧,”他说,“等您好久了。来吧,我们去剧院。”

薄莉提着裙子,忐忑不安地坐上马车。

她不知道埃里克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他不会打算像原作一样,催眠她,把她培养成当红女高音吧?

薄莉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以演音乐剧,但完全不会唱歌剧,那跟流行歌曲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

但凡看过任何一个版本的《歌剧魅影》,都知道他对徒有虚名的人是多么厌恶。

如果他发现,她是一个不可雕的朽木,会不会直接宰了她?

薄莉有些汗流浃背。

幸好,她去剧院并不是为了演唱歌剧。

剧院是她跟博伊德去的那个剧院,同一个剧场,同一场演出,同一个包厢。

埃里克自始至终都没有现身。

薄莉却能感到,自己正处于他的视线之下。

他一直这样,从不正面出现。

薄莉其实很想告诉他,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几近优越,尤其是手指的长度,已经到了罕见的地步。

酒店大厅有一架钢琴,他大拇指和小指完全张开时,可以十分轻易地跨越十二度音程,甚至十三度。

要知道,大部分人的手掌只能跨越八度。跨越十度音程的人,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然而,他却对自己的脸、手、脖颈,甚至声音,都感到极端的羞耻。

不允许她看向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也不允许她赞美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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