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人打抱不平。
「崔青书,这就是你不对了,小娘子都找到这儿来了,你咋还装不认识人儿呢!」
「怕不是有人始乱终弃,如今要不认账了吧!」
「小娘子别怕,大家给你做主!崔青书若真是登徒浪子,我们定不会轻饶了他!」
崔青书气极,干脆也不走了,转身面对薛芹,问:「既然这样咱们把话说清楚,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没有在家里见过你,你且说说,你是什么时间因为什么事去过我家还见过我?」
薛芹捏着荷包后退两步,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可怜巴巴地看着一脸怒意的崔青书。
「你凶什么凶!」有人冲着崔青书嚷,又扭头对薛芹道,「小娘子,我们这么多人在,不会让他欺负你的,你不要怕,慢慢说。」
薛芹自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去崔家做客的,所以之前只是含混地说是在崔家见过。
这会儿被人逼着追问,围观的人也都催着她回答,心里慌得不行,又不敢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得继续含混道:「就、就是上回,崔老爷子大寿,我、我跟我嫂子去过崔家……」
崔青书顿时也被她说得含糊了,老爷子大寿那日,家里来的人着实不少,有些女眷自己不认识也是正常。
难不成是当时谁家的女眷无意中看到自己,于是就对自己起了爱慕之情?
围观的人见崔青书神色动摇,顿时又喧哗起来。
崔青书语气恳切地说:「祖父大寿那日,家里来了许多亲友,但女眷是母亲和婶娘在里间接待的,并不与我同席,也未曾互相引见。在下着实不认得,不知小娘子贵姓,是哪家故交的女儿?」
薛芹那里是什么故交之女,登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可巧有同时参顶子村的学生听到消息出来看热闹,一眼便认出了薛芹,登时嘲笑道:「这不是老薛家的小女儿么,大家都是一个村儿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资格去参加崔老爷子的寿宴?怕是在门外吃的流水席吧?」
「薛家?」崔青书皱眉想了片刻,恍然道,「我想起来了,你是跟着夏娘子来帮厨的那个小娘子!」
围观的人顿时傻眼了,合着这位姑娘说的在家里见过,竟然是去崔家帮厨?
之前起鬨的几个人也尴尬得不行,趁机挤出人群跑了。
门子在一旁也听清楚了事情原委,便问:「这位小娘子,你今天该不会也是跟着夏娘子来的吧?你是怎么绕到前头来的?」
崔青书闻言奇道:「怎么,夏娘子今日来了书院不成?」
门子道:「是啊,夫人请了夏娘子来做席面,晌午刚派车去你们村里接来的。」
薛芹一听他们说起夏月初,顿时想走。
但是四周围着的都是书院学生,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人贴人地挤出去。
门子这会儿倒是积极,直接跑到灶间找到夏月初道:「夏娘子,你家小姑子在学院门口,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夏月初正带着人在处理食材,听了这话,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家小姑子?」她挑眉看向门子,心下觉得不好,「她来找我?」
门子的表情一言难尽,没有细说,只道:「娘子还是去看看吧。」
夏月初顿时确定,薛芹肯定是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她心里气极,明明已经让薛萍看好人了,居然还会出这样的事儿。
夏月初脚下生风,很快就来到书院的前门。
看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夏月初就更觉事情不妙。
她分开众人进去,就见崔青书和薛芹相对而立。
薛芹垂着头,手里还捏着一个荷包。
夏月初见到这样的情形,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109丢人现眼
古代姑娘家,若是绣个荷包或是扇套送人,除非是做了活计卖钱的绣娘,否则便是表达思慕之心。
虽然薛芹只绣了连中三元,但送荷包这件事本身所传递出来的意味,却并不因为图案是什么而有所改变。
夏月初被气得指尖都在发抖,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薛芹面前,劈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瘦小柔弱的夏月初,竟然会一言不发上来就打人。
周围的人顿时没了声响。
薛芹直接被打蒙了。
她没想到夏月初居然敢打自己。
夏月初在薛家,就是个不花钱的长工一般的存在。
即便如今薛壮回来了,她虽然比以前有底气了一些,但说到底还是没什么地位的。
今天居然敢当众给自己一记耳光?
「夏月初,你……」
薛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第二记耳光打断了。
「薛芹。」夏月初冷着脸道,「你以为我之前对你的警告是在跟你开玩笑么?」
对于薛家的事儿,夏月初的确不怎么参与。
但那并不是因为她软弱怕事,而是她心里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脱离薛家,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薛芹对崔青书心存好感这件事,她不止一次严肃警告过,要注意分寸。
没想到薛芹居然还敢追到书院来搞这种事。
即便放在现代,女生太过积极地追求男生,都难免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此时是封建的古代。
一个人在外的行为品性,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更代表着家风如何。
薛芹在书院门口闹出这样的事儿,不出几日就会传得镇上和各个村里人尽皆知。
到时候不仅会影响她自己的名声和婚事,甚至连薛家都会被人认为是家风不正。
而且她等于是跑到夏月初的僱主家来闹事,若是弄得不好,甚至会影响到夏月初在外的名声和口碑。
夏月初如今好不容易打出一点名气,正是需要继续巩固的时候,怎么甘心因为薛芹而被打回原形重头再来。
「夏月初,你竟然敢打我?」薛芹尖叫起来。
在崔青书面前被打这个事实,让她已经顾不得保持形象,脸颊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浑圆,几乎要喷出火来。
薛芹伸手去抓夏月初的头髮,指甲直接往夏月初脸上招呼。
夏月初才不惯着她这个毛病,劈手又是一记耳光,直接把薛芹打得摔倒在地,连荷包都脱手摔了出去。
「我这是替爹娘管教你!」夏月初沉着脸道,「拿好你的荷包,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薛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从小备受盛氏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罪,丢过这样的脸,忍不住伏在地上低声抽泣。
冯永元在书院里转了一圈,又去灶间探头探脑,却正好跟夏月初错过了,没找到人。
听人说夏娘子往书院门口去了,便也跟着过去。
谁知到了门口才发现,薛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他见情况不好,正准备趁机溜走。
不料却被认识的人看到,一把拉住他道:「冯兄,里头那不是你妻妹么?」
夏月初循声往过来,看见冯永元,便道:「妹夫,你在这儿正好,我还有差事要做,你把小芹带回家吧!」
她根本不是跟冯永元商量,也不等他回答,便一把扯起薛芹,推到冯永元面前。
再弯腰捡起荷包,丢到薛芹怀里。
然后她转身冲崔青书赔礼道:「崔公子,没能约束好家人,给您添麻烦了,真是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