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江第二天晚上再次避人耳目地去了四合院,敲了半天门也没人来应门,伸手一推竟然直接开了。
他心里顿觉不好,快步进去一看,竟然已经人去屋空了。
韩振江顿时有些慌了,赶紧叫随从去周围打听一下,知不知道这家是怎么回事儿。
敲开隔壁的门后,结果邻居道:「昨个儿有个贵妇人,带了十几个人来,踹开门一顿闹腾,好像是说隔壁那小娘子是什么人的外室,结果被正头娘子找上门来了,惹得好多人围着看呢!
估计是被人弄得没脸继续住下去了,她家昨个儿晚上雇了几辆车,收拾了东西连夜就搬走了。」
韩振江一听这话就觉得事情不妙,被人找上门来,难不成会是华氏做的?
他留下一个人在这边等着,以防有人会回来,然后自己急匆匆地赶回家去。
华氏今个儿一早其实就派人过去看过了,见人已经搬走了,衣裳细软也都不见了。
看来并不是韩振江不肯把人带回来,估计是对方不愿意进府受约束。
不过这人倒也识趣,知道知难而退。
所以华氏今日心情颇好,还叫人传了一班小戏,请了几个人到家里听戏。
韩振江气冲冲地回家之后,随便抓了个下人询问夫人在哪里,然后便直奔后院花厅,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的丝竹之声。
「砰——」
韩振江一脚踹开花厅的大门,根本没注意屋里还有其他人,上前一把抓住华氏的胳膊,把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拖起来问:「是不是你干的?」
「啊——」华氏从来没有被这样粗暴的对待过,尤其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她的声音拔高到尖利刺耳的程度,「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我干什么了?」
「你去东新胡衕了?」韩振江咬牙启齿地问。
「是我,我去了。」华氏一听说是这事儿,用力甩开韩振江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道,「老爷一直把人放在外头像什么样子,自然还是该接回府里过了明路才好。只可惜那位妹妹不肯入府,我也算是白跑了一趟。」
「谁让你去那边的!」韩振江头一回发现,自己一直以为的温柔解意的妻子,似乎还有自己根本就不了解的另外一面。
「老爷,我从入门至今,从来都是为了老爷考虑,无论是对前面的儿女还是对您的妾室,我自认从未有过亏待,可是您为什么还要在外头养一房?您这是对我不满?还是怕外头那位进府之后受了委屈?
您这样做,让我又如何自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之后我的脸面、我的名声又该如何是好?
您就算不为我考虑,也该为女儿考虑考虑,有一个顶着善妒名声的亲娘,您让她今后如何说亲?如何……」
花厅里其他人心里虽然好奇,但是根本不想听韩家夫妇俩吵架,全都不出声地起身出去了。
台上的小戏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花厅里安静得可怕。
「啪——」韩振江抬手给了华氏一个耳光,「我都跟你说了,那不是我的外室,我去是为了生意!」
华氏捂着脸惨然冷笑,反问道:「我去的时候,那家屋里一共就六个人,两个护院,两个丫鬟,一个老妈子,还有一个年轻女人,老爷且说说看,您是跟谁谈的生意?」
韩振江一时语塞,他去那边自然是为了川蜀那边那位的事儿,根本与那女人无关,而是那间宅子底下有密道。
但是这些事儿他又不能向华氏透露。
「老爷就算是扯谎也该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华氏冷笑一声,转身甩手而去。
韩振江气得胸膛不住起伏,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薛壮这边的人,浑水摸鱼地把人全都弄了过去,本来是想要打探一下韩振江的底细,谁知道到了地方之后,搜身的时候竟发现那两个护院竟然是已经凈过身的,而且看手法,应该是在宫中统一凈身的。
这下事情可大了。
太监虽然并未宫中专有,其他的亲王府和王府也会有少量的配备,但是这都是有规製的。
亲王府允许内侍二十五名,王府允许内侍十五名。
若是违製私自增加人数,或是越矩使用内侍,那可都是犯上作乱的死罪。
韩振江即便有这样的胆子,他也找不到宫里的师父来给人凈身。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两个人要么是宫里出来的,要么是某王府出来的。
秦铮急忙派人将消息传给了薛壮,薛壮饭都没吃完就出门了,好不容易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来到了军营中的大狱。
两个人此时已经被里里外外检查过了,连嘴里都没有放过,确定了身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嘴巴里也没有藏着蜡封的毒药,这才一丝不挂地被捆在木桩上。
薛壮进入审讯室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被冰水泼醒了,互相对视一眼,全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秦铮见薛壮来了,忙叫人去搬了把圈椅,放在两个人的正对面道:「大哥,您坐。」
薛壮嫌弃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再看看圈椅,自己坐下岂不是正对着两个人光溜溜的下身……
「咳,不用了,我还是站着吧,正好消消食。」薛壮顺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根鞭子,空摔了一下,发出啪啪的响声,「我这人其实是很心软的,对虐待俘虏没有兴趣,所以呢,只要我问什么你们都老老实实地回答,就不用担心这鞭子会落到你们身上。」
他话音刚落,便回手将鞭子抽在刚才搬进来的圈椅上。
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黄花梨圈椅就这样在鞭子下碎成了几瓣儿。
两个人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个胆子小的,差点儿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他的眼神完全不敢落在已经碎成烂木头的圈椅上,上下牙嘚嘚打颤,哽咽着说:「这、这位大爷,您,您隻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