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鸭舌的口感还真不错。」虽然觉得味道不错,但是沈江却还是更喜欢辣味的,「若是能做成辣味的,估计也不会难吃。」
「反正沈大人也不着急走,冰窖里还有鸭舌,明天做麻辣的给您尝尝。」
「若是做成麻辣的,肯定会很好吃的。」沈江一听到麻辣两个字,眼睛顿时就亮了,不过随即便一脸遗憾地说,「等下次有空再说吧,也就今日来偷个闲罢了,明个儿就要摆开仪仗去府衙了。今日来之前也没打个招呼,真是劳烦夏娘子了。」
「我们本来就是开酒楼的,只要是开门的时候,什么时间来还不都一样。
只不过最近因为斗狗案闹得太厉害,保定府人人自危,而且谣言满天飞,许多人都说,还有很多斗狗藏在城中,害得大家都不敢出门,所以酒楼原本的订单基本都被取消了,所以店里才特别冷清罢了。」
「斗狗这个事儿,也真是要多亏了夏娘子。」说到这个事儿,沈江的神色登时严肃起来,「只是三条斗狗就在城中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到现在不算最开始的鲁益川,已经死了七个人了,后续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如果斗狗村没有被夏娘子发现,让这么多斗狗涌入城中肆意发疯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沈某在此代保定府的百姓多谢夏娘子。」
他说罢,竟然起身冲夏月初深深一揖。
夏月初急忙闪身让开,连声道:「沈大人万万使不得,我也不过是意外遇到而已,如何敢居功。」
「夏娘子太客气了,虽然你只是无意中遇到的,但是你却立刻派人回城给奉修送信,足以见得你当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也许也会有其他人偶然发现这个斗狗村,但是如果没有你这样敏锐的触觉,也不可能想到其中蕴藏的危险。
之前奉修送入京中的密信中并未写入这个情况,这次回去,我一定会帮夏娘子请功的。」
「就像小朋友看到兔子,会觉得可爱,但是一个厨子看到兔子,就只会想是该红烧还是爆炒一样。
我不过是因为受身份和身处环境的影响,才会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比旁人多想一步,跟那些冲在第一线直面危险的兵士相比,我这又算得上是什么功劳呢!」
沈江闻言感慨道:「如果府衙的人也都能有夏娘子这样的觉悟和态度,这件事儿也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了。」
就在沈江跟薛壮喝酒的时候,京城蒋家此时灯火通明,蒋昕延跪在正厅的中央。
蒋老太爷坐在上头,蒋家几个老爷坐在下首两旁,小辈们都垂手站在自家老爹身后。
整个儿大厅此时鸦雀无声,但是蒋昕延知道,几个叔叔和堂哥堂弟们,此时肯定都在心里偷着嘲笑自己。
去年年底盘帐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跪在这里就有多狼狈。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间点赶得太不好了。
蒋昕延知道家里最近为了把妹妹蒋佳佩推上后位,暗地里已经花了不少钱,使了不少劲儿。
可是今天早晨圣旨进了家门,将蒋佳佩封为德嫔,同时被册封的还有其他三家的女儿。
虽然德嫔为九嫔之首,其他三人的封号也都不如她,但是跟蒋家之前想要的后位还是相去甚远。
蒋家还没从这个落差中回过神来,就传来皇上命沈江为钦差,前往保定府调查斗狗案。
蒋昕延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係,但是这个时间实在太过巧合,让人不得不怀疑,蒋佳佩原本可以封后的辉煌人生,是被他在保定府的烂摊子给拖累了。
蒋佳佩得知这件事之后,就已经在房里大哭大闹一下午了,最后闹累了、哭累了才算作罢。
紧接着蒋老太爷回府,很快就叫人通知各房到正厅集合。
蒋昕延心知不好,但是也不得不去。
果然,他跟在他爹身后,刚刚迈步进门,正准备就听到上头一声断喝:「还不过来跪下!」
蒋昕延不用抬头都知道说得就是自己,为了不继续激怒老爷子,乖乖走到大厅正中,跪在冷硬的青砖地上。
「我之前有没有说过,最近是家里的关键时刻,佳佩能否登上后位,关係到蒋家接下来几十年能否继续屹立不倒。
其他各房如今都乖乖呆在家里,那么多爱玩爱闹的,也都收敛行迹。
谁知道偏偏是你这里出状况,出的还不是一般的小状况!
若是旁人做出这样的事来,我都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看不得你们大房好,可如今偏偏是你这个亲哥哥,在这个关键时候,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蒋老太爷越说越气,端起茶碗喝了两口顺气,继续道:「如今闹成这个样子,你自己说,该如何是好?」
蒋昕延耷拉着脑袋,如今圣旨都已经下了,难不成还能让皇上收回成命,把原本钦点为德嫔的人封为皇后么?
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蒋佳佩未能封后,绝对不会是因为斗狗场的问题,最多只能算是个借口。
但是蒋昕延这个把现成的借口送到皇上手里的人,就成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蒋二老爷突然假惺惺地开口道:「大哥,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说你,孩子们平时在外头做什么,你也该管一管才好,不能只要拿钱回来就好,也不问问钱都是做什么来的。
你看看昕延把老爷子气成什么样了,我听说佳佩也气得不行,在房里大哭大闹地折腾了一下午?」
蒋老太爷一听这话,原本刚压下去一点的火气,腾地一下烧得更旺了。
「老大,你平时究竟是如何教女儿的?佳佩是要进宫的人,连这点儿隐忍和城府都没有?进宫之后更比不得家里,有什么苦什么难都要自己咽下去、挺过去!
如今这么点挫折就受不了了,还又哭又闹的,简直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早知如此,倒不如不要把她送进宫了,现在这个样子,进宫之后也不知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