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因为薛家的旧案人心浮动的时候,郑家的日子过得简直可以说是水深火热。
郑鹏义已经分不清楚,女儿逃婚离家出走和准女婿婚前去烟花之地寻欢作乐结果跟人大打出手,哪个更加丢人现眼一些。
但是陈之原这一架打完,彻底将郑庭萱逃婚的事儿宣扬得,满京城人尽皆知。
郑夫人急火攻心,原本刚刚见好的病情再次加重。
郑鹏义的日子更不好过,为了不想看同僚们异样的目光,他干脆连衙门都已经告了病假不去了。
但是眼瞅着婚期越来越近,人总是要找到才行啊!
两边都有错勉强还可以和平地解除婚约,但如果连人都找不回来,他可不认为被大大折损了脸面的陈瑜白会轻易放过郑家。
但即便郑家已经彻底不顾脸面、毫不遮掩地派人四处寻找,却依旧未能在大婚的吉日之前找到离家出走的郑庭萱,最终不得不十分屈辱地接受了陈家退婚的要求,彻底沦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婚事告吹之后,郑鹏义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不但下令不用再找郑庭萱了,还直接宣布就当自己没生这个女儿。
不得不说,郑庭萱这个千金大小姐能在外面坚持这么长时间,也着实大大出乎看郑家热闹的人的意料。
外界对此事大体上有三种猜测:
第一是说有人帮她藏起来了,所以郑家才找不到人。
不过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毕竟这可是关乎婚姻以及郑家颜面的大事,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帮助郑庭萱欺瞒家里的。
第二种猜测便是人已经出事了,无论是被劫财杀害还是被劫色拐卖,反正要么人已经不在京城了,要么人已经死了。这种猜测的支持者最多,毕竟想也知道,郑家姑娘虽说闺誉欠佳,有些花痴,但到底是个花朵般年纪的大小姐,娇养到这个年纪,离家出走身上肯定会带不少金银细软,无论哪一点都能够吸引无数黑暗中的掠食者。
至于第三种可能性——郑庭萱靠自己躲开了郑家所有的搜查一直坚持到现在——别说是外人了,连无比希望女儿没事的郑夫人都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样的奇迹。
但是不得不说,也许京城的治安,真的没有所有人想象的那么差;或者说,郑庭萱的运气当真是好到爆,她至今还安全地躲藏在京城的某间客栈中。
郑庭萱兴许当真有那么点儿做间谍的天赋,她用了一种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办法,花钱买下了一对穷困潦倒的母女,让对方将自己打扮成村姑模样,假扮为老夫人的大女儿、小姑娘的姐姐。
她花钱给老妇人去看病抓药,要求这对母女帮自己隐藏身份,躲开家里的寻找。
对于只剩卖身救母一条出路的小姑娘秋兰儿来说,郑庭萱简直就是活菩萨般的存在,自然是尽心儘力地帮忙。
于是郑庭萱奇迹般地躲过了郑家的几次搜找,甚至还能够通过秋兰儿掌握一些外界的信息。
得知薛家的案子被发还大理寺重审之后,郑庭萱整个人都亢奋不已,待到婚期终于过去,郑陈两家彻底解除婚约之后,她更是激动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虽说如今她还要继续躲着家里,但是她相信等薛家平反,薛承重新成为薛小将军,甚至是薛将军的时候,父母一定不会再反对自己跟他的婚事了。
而失去了父辈和家族支撑的薛承,想必也无法再找到比她更好的联姻对象。
秋兰儿服侍着生病的母亲睡下之后,端了一盆热水过来给郑庭萱洗脚,见她沉浸在自己编织出的美好幻想中,浑身都在向外散发着我很高兴的气息,忍不住轻声问:「姑娘,您今个儿好像特别高兴?」
「是啊!」郑庭萱将脚放入温度刚好的水盆里,简直觉得身心舒爽,「我家终于把那个讨厌的婚约给我解除了,我又恢復自由身了,之后只要等时机成熟,我就可以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对于郑庭萱这些想法,秋兰儿听在耳中,却也只是一知半解。
毕竟她今年才十三岁,尚未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定亲,还未曾有过这样的烦恼。
原本她也觉得郑庭萱说得很有道理,即便成亲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不能找个自己讨厌的人,还要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但是最近几日外出帮郑庭萱探听消息,听到的却多是外人对郑庭萱这种行为的鄙视和不齿。
这些话她回来自然不敢跟郑庭萱说,只能趁着服侍生病的母亲的时候偷偷地问她。
秋母到底年长,经历的事情多,自然明白郑庭萱买下母女二人来掩藏自己的行迹,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是郑庭萱是救命恩人,比起让女儿卖身去那些个腌臜的地方来换取自己苟活,她宁愿选择跟着郑庭萱。
只不过她原本以为郑庭萱是惹了什么权贵或是犯下了什么命案,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逃婚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让秋母大大地鬆了口气。
对于女儿的疑问,秋母也不知该从何解答,只能叮嘱女儿,要将郑庭萱当做主人来对待,好好听命做事,其他不要多想,更不要多问。
看着母亲的身子一天天好起来,秋兰儿对郑庭萱自然是感恩戴德的,有了母亲的叮嘱之后,每日便安安分分地照顾母亲,伺候郑庭萱。
郑家在婚约解除之后,也不再继续寻找郑庭萱了。
郑庭萱拿钱让秋兰儿租下一处二进的宅子,主仆三人终于不用再东躲西藏。
经过治疗,秋母的病情也有了很大的好转,将采买和后厨的事情一应承担起来,秋兰儿便成了郑庭萱的贴身丫鬟。
虽然远远比不上在家的时候舒服,但是郑庭萱离家出走时带的银票多,不愁钱花,如今不但安定下来了还有人伺候,心里憧憬着今后当上将军夫人的幸福生活,在郑家一片愁云惨淡的时候,她的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