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心里头难受吗?要是难受就点点头,让我知道。”
&esp;&esp;便看着小偶人停下哭泣,怯怯地仰头,轻轻晃了晃脑袋。
&esp;&esp;“嗳,明明哭得这么伤心,还觉得不难受?”
&esp;&esp;小偶人咬唇,这才极其轻微地点了下。他的眼睛埋在长发里,黑发是他眼前的珠帘,遮蔽一切的光亮与乌云,也将他和现在的斐守岁切割。
&esp;&esp;成了长短不一的竹条。
&esp;&esp;烛九阴笑嘻嘻地戳他:“你就不想报仇吗?那些在死人窟欺负你的邪祟,你就没有碎尸万段的想法,哪怕一瞬而过?”
&esp;&esp;斐守岁不语。
&esp;&esp;“怎么不说话呀。你告诉我,我不光替你保守秘密,还能杀了它们。”
&esp;&esp;“我……”小偶人顿着声音,说道,“它们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我早洗不干净了……”
&esp;&esp;烛九阴:“啊?”
&esp;&esp;小偶人:“我用了和尚给的法子。”
&esp;&esp;说的是乐安。
&esp;&esp;斐守岁依旧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了自己落泪的原因。
&esp;&esp;有点可笑。
&esp;&esp;烛九阴套话一句:“那你都把他们杀了,为何在这儿哭哭啼啼?”
&esp;&esp;“杀?我没有!”
&esp;&esp;小偶人倏地站起来,本来纯白的衣裳,一刹那变成血红。
&esp;&esp;鲜红的颜料倾倒,有霸道的血珠溅满脸颊,小偶人抹了把脸,却无法抹开。
&esp;&esp;他道:“他们本就是死的!”
&esp;&esp;斐守岁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esp;&esp;但小偶人夸大其词:“死人再死一回,怎么算杀呢!”
&esp;&esp;语气颇似烛九阴。
&esp;&esp;烛九阴笑回:“唔哟,你说不杀,可别人觉得你杀了,你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只要他们打心里认为你错了,你就是错了。”
&esp;&esp;“凭什么!”
&esp;&esp;小偶人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勾勾地闯入斐守岁的耳识。
&esp;&esp;回荡在海面平静的槐树之上。
&esp;&esp;“我明明没有做错!”
&esp;&esp;“没办法的事情。”
&esp;&esp;“不行!”
&esp;&esp;“不行什么呀。”
&esp;&esp;“我不能受冤枉!”小偶人开始主动,他抓住烛九阴的手指,“没有的事情不能平白无故捏造,若是把莫须有的罪名给我,那我还不如杀了他们!”
&esp;&esp;“那你究竟杀没杀呢?”
&esp;&esp;小偶人愣了下:“我?杀了吗……”
&esp;&esp;“是啊,没杀才能帮人。”
&esp;&esp;“那我就是没杀!”
&esp;&esp;“可你身上、脸上还有衣裳,都是血。”
&esp;&esp;“就算都是血,我也没杀,你不信我?”
&esp;&esp;“信你总要有证据。”
&esp;&esp;“证据?证据……”
&esp;&esp;看着小偶人喃喃自语,斐守岁在后:“我的的确确动了手。”
&esp;&esp;“哦?”烛九阴饶有兴趣。
&esp;&esp;斐守岁续道:“那群祟念,一而再再而三地挡在我面前,我便杀了它们。”
&esp;&esp;“没有!”
&esp;&esp;小偶人不承认,他蹦跶在烛九阴的手掌上,“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明明没有杀人,你这是污蔑,要吞针的!”
&esp;&esp;“……我怕疼,不敢吞针,所以我说的都是实话。”
&esp;&esp;烛九阴笑看着,若有所思。
&esp;&esp;“只是情况紧急,我若不杀,死的就是我。但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我杀了不少的妖邪。”
&esp;&esp;斐守岁边说,边将亓官麓唤回身边,他不敢看女儿家的表情,说出来的话一直平静。
&esp;&esp;“小妖生性胆怯,不敢欺瞒大人。大人想知道什么,小妖知无不言。”
&esp;&esp;“……无趣。”
&esp;&esp;烛九阴轻哼一声,便伸手要抚散那个小偶人。
&esp;&esp;偶人好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他眨巴眨巴眼睛,也不吵也不闹,就在烛九阴的手心之下,愣愣地看着斐守岁。
&esp;&esp;散成灰烬前,小偶人这般说:“你不怕疼,你在说谎。”
&esp;&esp;斐守岁的脸颊波澜不惊,未露出难色。
&esp;&esp;“你的喉咙里全是针,不难受吗?”
&esp;&esp;针……
&esp;&esp;斐守岁被引导,下意识吞咽。
&esp;&esp;喉咙里没有针。
&esp;&esp;抬头时,也不见小偶人的踪影。
&esp;&esp;被抹去了,仿佛从未来过,烛九阴已将术法解开。
&esp;&esp;随之,一双血淋淋的大手,托住了斐守岁的脸颊。
&esp;&esp;斐守岁一动不动。
&esp;&esp;烛九阴笑看:“生的确实俊美,不愧是她常说的得意之作。”
&esp;&esp;她?
&esp;&esp;哦,斐守岁记起自己的由来,是沙画神的雕刻。
&esp;&esp;烛九阴又说:“不过我最喜欢和他们反着干了~”
&esp;&esp;“反着?”
&esp;&esp;“是啊,”
&esp;&esp;烛九阴的脸顺水而上,他看了眼处在震惊之中的亓官麓,“我与你说悄悄话呢,你还不快把她带走?”
&esp;&esp;亓官麓被点,很慌张,想去拉斐守岁的衣角,却见斐守岁困在暗红水牢中动弹不得。
&esp;&esp;烛九阴变成了水流,一步一步吞噬水波下寂静的槐树。
&esp;&esp;见此。
&esp;&esp;亓官咽了咽:“我这就走!”
&esp;&esp;“不是,姑娘你等等!”斐守岁一惊,他奋力着将手臂挣脱,拉住亓官,“姑娘先别走!”
&esp;&esp;亓官麓回身:“公子?”
&esp;&esp;“是……是我有事情相求,能否劳请姑娘在临走之前,为我束发戴冠?”
&esp;&esp;“束发?”
&esp;&esp;亓官麓不知何意,他面前的斐守岁明明连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