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几个羡慕不已,有个假公济私的爹还真不错。
殷礼是禁军副统领,但他很少管禁卫营的事,毕竟禁军除了正统领外,还有另外一个副统领,他管着京兆府就很忙了,禁军这边多是挂职,平时来练练兵,巡查巡查,确认大家的思想健康而已。
他每次去禁卫营都是直接走玄武门进,这样可以不过皇城,进了西内苑把儿子带到玄福门放下,过了门就是东宫的后门,他们住的地方就离后门不远,以殷或的脚程,走上半刻钟也到了。
路途非常的短,殷或走来都不带喘一下的。
要不是不好做得太过分,其实殷礼也是不介意每次他们休沐时把人从玄福门里接走的。
封宗平他们也进宫里来了,还给他们带了点儿瓜果,「是家里农庄种的,本来还想带些吃食进来的,但瓜果还可带,其他的东西就不好带了。」
毕竟是进口的东西,东宫又素来多事,所以还是不要去冒这个危险了。
五月正是瓜果开始多起来的时候,满宝摸了一个桃子啃,点了点头道:「挺甜的。」
白善道:「你喜欢吃,回头让我家庄子里也种上几棵桃子树,过两年就能吃了。」
白二郎道:「还不如花钱买呢,你家京郊的庄子离京城远着呢。」
「骑马很快就到了。」
封宗平不想理他们的争论,扭头和满宝道:「我进宫的时候在皇城里碰到了邳国公府的马车,邳国公府是谁进宫来了?」
「邳国公夫人,」满宝道:「我们进宫的时候她们正巧出宫,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封宗平道:「苏家自出了太子妃后就一直很谨慎,平时无诏绝不进宫来的,我就是好奇,这次怎么进宫来了?」
白善心中微动,拿起一个桃子塞进他手里道:「封学兄,好奇心太盛不是好事,管闲事不如吃桃。」
封宗平拿着桃子抛了抛笑道:「叫什么学兄,如今我们同班学习,早不是什么学兄学弟了。」
就在他们说说笑笑的时候,东宫里的太子妃正扶着肚子在花园里散步,顺便散气。
她刚和母亲发生了些不愉快。
太子妃要查苏嬷嬷,苏家自然如临大敌,还以为连苏嬷嬷这样的心腹都被人收买了呢,结果查了两天什么都没查出来。
苏嬷嬷的家人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来,于是苏家就给太子妃递了话。
太子妃就知道苏嬷嬷是属于哪一种了。
竟是想拿着自己邀功呢,要说太子妃不气是不可能的,这样的刁奴,还不如被人收买了或被威胁了背叛她呢,至少她心里没那么膈应。
既然认定了苏嬷嬷不好,太子妃便一早让人把苏嬷嬷送回苏家去。
结果早上刚把人送出去,午后老夫人就亲自带了人回来。
邳国公夫人自然是相信苏嬷嬷的,她道:「她伺候我们苏家好几辈了,就是你祖母,她也是帮着看顾过孩子的,又是世仆,父母丈夫和儿女都在府中,你有什么不能信的?」
太子妃的怀疑到底只是怀疑,一点儿证据也没有,总不能跟母亲说,她在之前就从周满那里听来了许多下人和稳婆害人的私密手段,因此怀疑她是故意养大她的肚子,好让她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邀功吧?
邳国公夫人见女儿许久不说话,就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道:「问你话呢。」
太子妃无奈,只能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母亲。
邳国公夫人便皱眉,「可有证据?」
「这有什么证据?」太子妃摸了摸肚子道:「要说证据,也就是周满说的,这汤过补,我不宜用太多了。」
「可我听苏嬷嬷说,在没看到食盒前,她把脉根本看不出来,由此可见你喝这汤也没什么不好。」
太子妃蹙眉道:「娘,有些病症不是那么容易看出来的,周满说过,这世上的大夫最厉害的便是病只在表皮便看了出来,但有的却需要入了骨髓才发现。这汤现在对我是没什么影响,但再喝下去的确就不好了。」
「苏嬷嬷也没有说会一直炖这汤给你喝,她都和我说了,这汤每天的都不一样,以后还会换的。」
太子妃便有些烦躁,「娘,你怎么还不明白,周满说我不宜进补太多,不论是什么汤,午后都不要用了。」
邳国公夫人一听太子妃的语气也有些生气了,抽回手道:「你怎么宁愿信个外人也不愿信自家的人?这苏嬷嬷一家都在我们家手里拽着,她敢做什么坏事?还不是尽心儘力的服侍你?」
她道:「苏嬷嬷都和我说了,她也是想把你的身子养好,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养好,待你怀胎十月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来。」
太子妃张了张嘴,心里憋闷得不行,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但她更相信周满说的,这就跟人吃饭喝水一样,少了不好,多了也不好,合适才是最舒服的。
这调理胎儿的饮食也一样,自然是合适是最好的。
本来她已经习惯了下午多一碗汤,这会儿要忌口心里就已经有些烦躁了,再听母亲这么唠叨,她就更烦躁了。
她有些敷衍的道:「娘,周满便是大夫,她也给我做了食膳的单子,调理胎儿她也可以的,苏嬷嬷您就带回去吧,我这里伺候的人足够多了。」
邳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便彻底落下来,问道:「所以你这是宁愿信了一个外人,也不相信娘家人?」
「母亲,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道:「那为何您宁愿相信苏嬷嬷的话,也不相信女儿?」
「我这是怕你当局者迷啊,」邳国公夫人道:「你一心相信周满,那要是她有心想对你做点儿什么,你怎么办?」
她道:「我把苏嬷嬷放你身边,也是想多一个人帮你盯着,她到底伺候过家里许多人生产,知道这里头的事情。那周满是个外人,焉知她不会被人收买?」
太子妃无奈,「娘,她早被绑在我和太子这艘船上了,她若是能被人收买,这孩子我就怀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