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时间过得更快的东西了,在满宝还没把《针学》检查完时,休沐日便到了。
然后他们就高高兴兴的呼啦一下出宫放假回家了。
一回家,满宝就忍不住犯懒,于是就把已经检查过的一册医书交给白善,「你帮我检查一下错别字吧。」
白善不是很乐意,他课业也很多的好不好,而且他还和朋友们约好了出去玩呢。
「殷或的『病』应该好了,我们还说去看看他呢,你这不是医书吗?要不干脆你把它们给你几个学生检查?」白善道:「不仅可以查错字,也可以查一下是否还有其他的错漏,你不是一直在教他们针灸吗?」
白二郎也不想他们大好的放假时光是在家里度过的,因此在一旁鼓动道:「就是呀,宫里的内侍和宫女都叫他们扎了一个遍儿,听说连侍卫都跑去找他们扎针了,应该学会了吧?」
满宝便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立即转身收拾东西,将她写的三本医册拿了两本,「走,找他们去。」
白善便跑回去给她拿帷帽,「等一会儿,我们顺便出门玩去。」
难得碰上闺女放假,还想和闺女亲近亲近的老周头过来时,满宝他们已经跑没影儿了。
郑辜和刘医女他们都在济世堂里坐堂学习,他们现在每天上午都会去一趟东宫,有时候没有问题,自己就可以把病症解决掉,有时候有问题,满宝偶尔会过去。
过去时就会给他们解惑,不过去时就把问题累积着,基本上只要不出现特殊情况,满宝都要往偏殿去一趟的。
反正都在东宫里,离得也不是特别的远,走上一刻钟就到了,就当是散步了。
满宝到时,郑辜和刘医女正一起占着满宝坐堂的诊室给人看病呢,才送走一个病人,后面就没人了。
相比其他大夫的门庭若市,他们俩的诊室就太冷清了。
满宝探着脑袋看了一会儿,问道:「我看你们写的脉案也没什么问题了,怎么找你们看病的人这么少?」
刘医女甚是羞愧,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去,郑辜脸也微红,小声的解释道:「他们觉得我们开的药方不是那么好。」
满宝一边翻他们的脉案和药方,一边道:「比不上才是对的,就是现在我也不敢说我开方就比丁大夫他们厉害的,慢慢来嘛。」
满宝道:「你们别的地方比不上,可以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呀,比如三娘,你是女子,肯定会有女病人更喜欢选择你来看病的。」
刘医女就看向郑辜,一脸的哀怨。
郑辜:……
他迟疑道:「那我以后多往外走走?把诊室让给你一人?」
满宝道:「你们真傻,轮着来就是了,而且你们现在也是有长处的,你们基本上每日都要进宫学的针灸不用留着干什么?一样的价钱,你们还附送针灸,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数多了,名声打出去就有人愿意来找你们看病了。」
明明是小小的人,偏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们现在还小呢,正是学本事的时候,所以别想着挣钱,针灸费的是针和人力,不费钱,所以可以可劲儿的造。」
郑辜和刘医女:……
俩人对视一眼后默默的点头应下了。
满宝提笔拿过治,根据他们的脉案重新开了方子,「你们可以对照着看一下,你们开的方子其实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再要进步就得学会自己琢磨了。」
「不过当下这件事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们帮我检查一下这两本医册可有错漏之处。
俩人看到医册上大大的《针学》二字,吓了一跳,「师父,我们能检查这个?」
「有什么不能的,这里头的东西你们都学过了的,要是有遇上不解的,更好了,回头记下来我给你们讲解,对了,还得检查错别字,回头要雕印的。」
针学也是从最基本的医理知识开始的,第一学年基本上都在学习穴位和一些基础的医理知识,之后才是具体的针法学习。
这些基础的东西如果郑辜和刘医女都不知道的话,那是得重新的好好学一学了。
满宝将重任交出去,然后就高高兴兴的和白善他们一块儿去玩了。
这会儿天慢慢的没那么热了,虽然今年京城附近几座城都干旱,但并没有影响街上依旧有许多的摊贩和游人。
几人约好了一起在书铺里见面,殷或因为一直病假在家,所以没什么忙的,一早便在书铺里等着了。
满宝他们到的时候他已经翻了半本书了。
隐约听见他们的声音,他就将书放回书架上,然后和长寿一起出去。
满宝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色,惋惜道:「你请了病假,也没见你胖嘛,难道这八天里你没有吃好吃的吗?」
殷或:「……没有,反而因为突然不上学了,还有些不习惯。」
满宝三人只剩下羡慕的份儿了。
白善往外看了一眼,问道:「刘焕怎么还不来?」
殷或就指了书铺对面的茶楼道:「我们上那儿等着吧。」
四人便转移了阵地。
刘焕足足迟到了两刻钟才到,白二郎抱怨起来,他就灌了自己一杯茶水道:「这可不赖我,都赖他们俩。」
刘焕指着白善和周满道:「我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我祖父了,你不是让我问职田的事吗?我就问了,然后让我祖父一顿削。」
白善好奇,「不懂就问,刘尚书为什么要削你?」
满宝:「就是,可以就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一句话的事儿,为什么要生气?」
刘焕本来觉得他祖父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但被他们两个这么一问,他再低头这么一想,还真是,他祖父为什么要生气?又凭什么骂他?
刘焕瞬间挺直了胸膛,「对啊,我又不是给你们走后门,我就是不懂就问而已,这是请教呀。」
白善点头,转而问道:「刘尚书是怎么说的?」
「刘尚书说这事也有先例,不过,」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出他祖父说这话时的意味深长,「不过最后好多职田都变成了私田。」
不仅满宝三人,就连殷或都惊呆了,「职田为什么会变成私田?」
「自然是有些人家种得久了,种着种着就变成私田了,当然,那些人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就是了,所以朝廷官员虽然一直没增长多少,但职田却一直在扩张,就是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职田就要消失一部分。」刘焕对周满道:「你嘛,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可以从户部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职田变成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