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婴与清颜的魂体几乎一模一样,但幻狐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二者,是完全独立的人格。
这事儿可难办了。
幻狐解除了皇族的幻境,离开之前,他给清颜做了一个梦境。
梦境中,他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妹妹长得与他一模一样。
第二天清颜醒过来的时候,忘了梦中之事,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说不出的难过。
真相如此(二)
“那个被困在聚魂灯中的妹妹,”澹台俞张了张嘴,眉眼间满是不忍,“就是我的母亲!”
笃定的口气,仿佛此时的他也感同身受一般,体会到了那种困守于学生欲死的夹缝中,疯狂求生的欲望。
幻狐秀气的眉头蹙起又松开,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都说到这程度上了,迟早都要让他知道的。
早说晚说,又有什么区别?
事情发生得很久远,那时的幻狐不知道,他是第一个掌握皇族秘密的人。
好奇心得到满足,他便直接回了妖宗修炼。
幻狐对于皇族的修炼法可能会影响到上界生灵一事,毫无什么命运共同体的觉悟。
但皇族却因此怀恨在心,又因为确实打不过妖宗,便暂且按兵不动。
后来,人妖魔三族大战爆发,战时皇族几乎无往不胜,因此渐崛起。
幻狐参加了几场混战,被黑炎君打得很惨。
还好他自知不敌,溜得飞快。
皇族的人终于找到他身受重伤的机会,让他沾染魔气,差点被上界的人围困致死。
在养伤和东躲西藏的这段时间里,他偶尔会听说战场上的事。
什么两族携手,共同退敌。
什么上界人妖一家亲。
当时幻狐就心想,呸,都是放屁,互相说得好听着呢,要不是一族单打独斗打不过魔族他们会联手?
别在战场上给对方下黑手就不错了。
他就是摆在眼前的受害者!
有一日,他在某个小镇酒馆中,看见了化为人形的火凤,拎着小酒壶伶仃大醉。
这可是个稀罕事儿,要知道,这个龟毛臭屁的凤凰,从来不屑与人物为伍的。
心里好奇,他就凑上去打听了一耳朵。
火凤醉醺醺的时候,什么心里话都往外倒,他说,他喜欢上一个人族,这个人让他痛苦。
那个人,叫清颜。
他说,清颜却与华阳一见如故,夜夜眠于华阳帐中。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该干的不该干的,估计全都干了……
他苦啊。
幻狐想起皇族那点破事儿,心道大概率是清颜找了华阳君打掩护,便试图安慰他:“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没做什么,只是单纯的睡觉呢?”
火凤给了他一个怎么可能的眼神。
“罢了,他既然跟华阳在一起,我退出便是。”
幻狐呵呵一笑。
暗骂了句傻逼。
后来的一切都变动得很快。
魔族、妖族接连在人族手中受挫,人族如日中天。
他们这些犯了错的老古董被手底下人反叛,祭了试练塔。
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一般。
他们这些有点能力的活物,要么身死,要么被困。
幻狐给妖宗的小兽们当了几百年的磨牙棒,也是最近才得到机会跟着叶争出来。
跟社会脱节久已,他的经历有很大一片空白区。
若是再早一点,幻狐一定无法回答“澹台俞母亲的身份”这个问题。
好在他脸皮够厚,从华阳君那里硬是磨出了后面的事。
说到这里,幻狐停顿了一下,正色道:“各位,接下来的事情,华阳君大约不会想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们都不是人。”火凤一摆手,“你尽管说,出了事情我负责。”
幻狐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态度难得强硬起来:“好像你能打得过他一样,都出去,这件事,有你们在,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
火凤不服气,还要说些什么,澹台俞回过神来,对他们缓缓道:“你们先出去吧。”
反耳知道他对母亲之事的执着,便一言不发地拎着彩雀出去了。
鹏飞扛起捣蛋的火凤,给了澹台俞一个放心的眼神,踏着稳重的步伐紧随反耳之后。
澹台俞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沉声道:“请前辈继续。”
他知道,幻狐让他们出去,绝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的私事,接下来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幻狐注视着他的表情,从在试练塔中他便知道这个人族心思极重,自尊心也强。
心里想的什么,多半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即便他的内里早已翻江倒海,怕是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颓态。
现在,他大约已经隐忍到了极致,面色有些差。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良心发作又提醒了一句:“你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让你不大好受。”
澹台俞默了一下,神色坚定道:“前辈尽管说,与其这么糊里糊涂地被人追杀和误解,不如了解全部的经过,不管是什么真相,我都接受。”
幻狐深深看他一眼,继续开口。
大战之后,皇族家主和几位长老接连陨落,清颜君顺理成章地接过了皇族的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