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不自觉地缩瑟。
“你不爱他,他也不知道你我的关系。”他扶住她的肩膀慢慢抚摸,清亮的嗓音带上诱导的暗示,“那就继续这样玩下去好不好?阿殷,你觉不觉得这样更有意思么?”
黎音“哈”了声,不可置信地看他一眼,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顾向淮大概是疯掉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他又靠近一些,低头抵住了她的鼻尖,诚挚热烈的眼睛望过来,试图帮她找借口,“阿殷,今晚去蓝海湾收拾一下好不好,那里有很多你的东西没带走…”
不得不说,顾向淮的确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倾身拥住她的时候,那些温柔甜蜜的纠缠好像也一并裹挟呼吸,沉没在夜色中的婉转和粗喘,他的顺从和强硬组成难忘漫长的潮起潮落。
黎音叹了声,“你觉得自己能和薛越比么?”
“我比他年轻。”他得寸进尺地啃她的耳朵,“阿殷,薛越年纪大了,他不能让你——”顾向淮磨磨牙齿,破釜沉舟,“不能让你快乐了。”
黎音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伸手在那张清隽俊朗的脸庞狠拍两下,“你还真是个做小三的好材料呢。”
“那你答应我。”他蹭蹭她的脸,小狗似地使劲儿嗅她的气息,撒娇一样地重复,“答应我…”
“这个嘛——”
刚一张口,握在掌中的手机响起来,黎音低头看了一眼屏幕,同时薛越略带疑惑的声音穿过皑皑白雾,“徐聆音?你在那边么?”
不远处的林子哗啦啦一阵响动,顾向淮烦得不得了,俯身下来要吻她,黎音警告似地瞪他一眼,推开,微微低头躲避树枝,想往外面走。
下一刻,少年略带潮润的薄荷气息追上来,她被他紧紧攥停在原地。
“阿殷,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回头冷冷地看他一眼,不必更多明白准确的话语,他已经知道她的答案。
“别让我不高兴。”
顾向淮闻言轻轻敛眉,顺从地松开了手。
薛越是有一些醉酒了,拿起手机又听到声音之后放着正路不走,不由自主地着急从树叶中穿过去,头发上刮得有些乱。
他摸摸脑袋,拨开树枝,两眼怔怔地看向亭子里缓步走出来的人,忽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
黎音打量他一眼,有点意外。
薛越这人从来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即使是像今天这样的朋友聚会,也不会弄得这样狼狈。
黎音摸摸他微湿的发尾,笑了声,“弄这么乱,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怕你找错地方,孙正风这儿迷宫似的,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绕几圈出不去还以为撞邪了。”他将手中的围巾给她绕好,“风这么大,干嘛不找个避风的地方接电话啊。”想了想,又忍不住抱怨一句,“你的员工就不能自己独立完成工作么?大半夜给老板打电话这么欠揍呢。”
“大半夜?”现在才晚上9点多,黎音哼了声,“我看你是醉得不轻了。”扶住他往回去的路走,“刚好我还有工作,和孙正风说一声吧,我们早点回去算了。”
“回哪里?”薛越脑袋一垂抵在她的发顶,扬声说道,“我还没有把杯子赔给你呢。”
他都查好了,附近的夜市摊就有陶艺手作店。
黎音嗤笑地弹开他的脑袋,虽说当时是想看这位有洁癖的三公子玩泥巴,但人都醉成这样了,她懒得折腾,“得了吧,我还真缺你一个破杯子,你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
薛越不干了,“区区一个陶艺杯还能难倒我么?徐聆音,我绝对做得比你那姓岳的小情人做得好。”
树丛后的人影猛然一僵。
姓岳的?!顾向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会是岳溪览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一次小组聚会去到半醒酒吧,他们不过一起玩了一次骇浪求生而已,那时候顾向淮是睡着了,难道岳溪览这么不知羞耻,竟然和别人的女朋友交换了联系方式?
雾大宿舍楼在寒假期间不予开放,要留校的个别人员申请教工楼客间,可以勉强应付一下尚未完成的阶段作业。
少了顾向淮的参与,王沧远等人对新项目技术改造的事开始束手无策。而岳溪览这一段时间在st科技实验室忙碌,导致实习导师和孵化基地这边的任务还没完成。
分析数据时候出了大差错,岳溪览和几个小组成员暂住在12栋留学生宿舍,希望能在新年之前有所突破。
“…”这些人做出来的东西还真是一团乱麻。
就这样,他们还有空约出去喝酒。
岳溪览摇摇头,把程序梳理了两遍,撑住脑袋看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电脑运行时间太久,桌子上的水冷机箱嗡隆隆地响,震得耳朵里一阵阵发痒。
他没来由觉得焦躁,犹豫了一会,还是摸出手机。
没一会儿,宿舍门忽然“咔咔”两声,从外面被打开。
他立即按灭屏幕,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这个动作或许有点突兀,所以顾向淮开门之后再没有其他动作,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桌上倒扣的手机,又慢慢抬起漆黑的视线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