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让乔燃进去的。
可是乔燃自来熟得很，还没等他想出理由拒绝的时候，人就已经进了屋子。
“坐吧，我们聊聊。”
“……”
乔燃坐在沙发上，神态自然的就好像这是他家一样，孙文杰也没办法了。
进都已经进来了，难道还能把人给赶出去吗？
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摄像头究竟安在乔燃身上的哪里，说不定还有好多人在看着，所以最终，他只能默默关上了门，坐在了乔燃对面。
“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的来意了吧？咱们废话不多说，我只问你几个问题——”
乔燃闭了闭眼，脑中早就已经想好的问题，这会儿，已经在他大脑内排了一排。
“我能问问，你跟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吗？”
“……”
这一上来，就直接问到了孙文杰不想回答的地方。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干巴巴的说出一句：“舞蹈教室，她是学芭蕾的。”
乔燃接着道：“那她现在人呢？”
“在楼上。”孙文杰下意识往楼上看了一眼，“马上要秋天了，换季的时候她就容易咳嗽，所以这会儿应该是在楼上休息，你要……找她？”
“可以的话，我想问她几个问题。”
“……”
乔燃的语气总是这样，不容拒绝，但这件事明显让孙文杰有些为难：“你要是想问的话，就问我吧，我老婆她不太喜欢见生人，而且，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秘密，她知道的事情基本我也都知道……”
“所以你们两个前几天打架了？”
“什……”
乔燃的话题跳的太过猝不及防，孙文杰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才慢吞吞的说道：“没有，也不算是打架，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把她给说生气了，然后，她就拿书拍了我一下，不小心挂了个口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说谎。
乔燃目光一闪，心里有了数。
他也没有再追根究底，而是继续道：“你今年应该有四十二了吧，听你身边的那些人说，你一直都想要个孩子，那你应该是挺喜欢小孩的？”
“对，因为我一直都觉得，小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存在，不过这种事情看缘分，缘分到了，他自然会来，缘分不到，强求也没有用。”
“……”
说到孩子这个话题，孙文杰的表情一下子就柔和了不少。
根据刚刚调查到的那些资料来说，周围的人一提到他，第一印象就是……这是一个脾气很好，人也很温和的，好人。
他长得不丑，但是也说不上有多帅，就是那种白白净净的斯文模样，一看就是个读过书的。
而他的妻子赵岚，评价就不太行了。
大家都说，这个人脾气着实有些古怪，整天对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活像谁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赵岚从小学舞蹈，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将来是要在这个行业拼搏的人。
但是她的老师曾给过她一个评价，说她这个人天赋很一般，不过，足够刻苦，也知道努力，在小地方是拔尖的水平，但是，去了大城市的话，那就未必，因为大城市多的是比她天赋好，还比她努力的。
所以她最后做了舞蹈老师，而不是进剧团。
两个人结婚的时候，已经算是常规意义上的晚婚族了，毕竟小城市里多的是那种二十三、四就结婚的，而他们俩，一个二十八，一个二十九。
“……”
早些年，为了舞蹈事业，赵岚就选择了牺牲自己，她在那个阶段，最害怕的就是身材走形，有好吃的不能吃，还要时刻谨慎意外怀孕的风险。
但是有的时候，做了避孕措施也并不是真就能百分之百的完全避免意外怀孕的风险，所以赵岚去过两次医院，后来等她想要孩子的时候，因为她以前做过相关手术，身体不太好了，同时还因为她为了保持身材把自己身体折腾的不行，就……这么多年过去了，两口子的家里头，仍旧没有迎来第三个小生命。
“咔嚓”
楼下这会儿还正在说话，楼上遍忽然间传来了房门开启的声音，随后，一个瘦到几乎有些脱相了的女人出现在二楼栏杆边缘：“谁来了？”
“……客、客人。”
女人出现以后，孙文杰的神情忽然间就变得有些紧张，即便他已经尽力在掩饰了，可是却依然无法逃过乔燃的那双眼睛。
再往楼上去看，那个女人的面容刚好被栏杆给挡住了，有些看不太清楚，她坐着轮椅，枯瘦的小腿看起来莫名的有些像树干——
并且，她脸上也有伤，隐约是个巴掌印。
“……”
到了这个时候，孙文杰就突然间开始下逐客令撵人了，说他老婆不喜欢见外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掩饰他自己的不自然，还是真的因为赵岚。
-
乔燃没有跟孙文杰继续纠缠。
反正刚刚进去看的那一圈，基本上也都已经让乔燃了解到了他最想了解的事情。
这会儿被“撵”出来，他也不生气，只是很快钻进了车子里，一边研究着陆陆续续发到他邮箱里的更多相关资料，一边去了趟当初的案发现场。
一个小时后，孙文杰家的门重新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