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另一边,管家被高高抛起在摔下,每一阵难捱的风吹刮在身上都好似被利刃凌迟,不出一会儿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衣料。
&esp;&esp;从玄色的西服内,白花花的骨头都露出来,触目惊心的伤口是看着都会觉得浑身疼的程度。
&esp;&esp;女孩的情绪被推到极致,她把管家当做一个玩物一般,用野兽的利爪摆弄着他,喉咙传来难耐的嘶哑声。
&esp;&esp;带着凄厉的哭腔,她吼着:“为什么我会被丢掉,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她!”
&esp;&esp;第290章 无限:玫瑰夫人的芳心30
&esp;&esp;这个问题存在了十七年,却只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esp;&esp;可偏偏当年那个亲手将她丢掉的男人回答不上来。
&esp;&esp;如果当初管家丢掉的是女孩的妹妹,或许她也会享受自己原本光鲜亮丽的人生,恨就恨在,她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一念之间。
&esp;&esp;“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esp;&esp;“你后悔做这个决定吗。”
&esp;&esp;女孩空洞的眼睛死死抓在男人脸上,执拗的想问出一个答案。
&esp;&esp;管家的喉管已经被风刃割破,风沙伴随黏腻的血迹糊了一身,他倒在地上,被甩进一旁的花卉喷泉里,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微弱模糊的音节:
&esp;&esp;“我……”
&esp;&esp;他顺着怨魂煞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那座黑漆棺椁,里面是他呵护了一辈子的人,像女儿一样的存在。
&esp;&esp;“嗯……”
&esp;&esp;血红的利爪刺破胸膛,鲜艳的血迹顺着心脉喷涌,在他难耐的闷哼一声后陡然睁大双眼,在满脸的错愕中管家就这么咽了气。
&esp;&esp;可是直到最后一刻,她也没问出自己想得到的答案。
&esp;&esp;或许是觉得不重要了,也或许,是不敢面对心底的执念。
&esp;&esp;怨魂煞没有感情,没有正常人的悲喜,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唯一的存在只是因为心中不甘过重,为了报仇而再生。
&esp;&esp;正常的一般都会选择性忘记生前琐事,只会万般清晰的记着害死它的人的脸。
&esp;&esp;管家死了,漫天的风沙终于停滞。
&esp;&esp;迷雾散去,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模样,她跌坐在废墟之中,情绪崩溃的哭。
&esp;&esp;女孩已经不是那般可怕的外表,她看起来就像是个正常人,身上穿了一件看起来很旧,带着几块方形补丁,却显得异常温暖的衣服。
&esp;&esp;她的眼睛也不再空洞漆黑,而是变的圆而亮,被委屈的水光映衬,像是过了冰水的葡萄。
&esp;&esp;随之,周身的环境发生变化——
&esp;&esp;那座外观华丽的玫瑰别墅被整片移平,硝烟四起在散去后,在原来的位置凭空出现一座小木房,玫瑰迷宫变成了温馨的鸡圈与鸭舍。
&esp;&esp;一切仿佛都回归了平静之中,但又显得有那么一点不对。
&esp;&esp;木房周围空无一人,牲畜的笼子里是透明的、一动不动的小动物,它们也不会张嘴叫,看起来就是假的。
&esp;&esp;这里所有的景象,就像被定格在某处的静态照片。
&esp;&esp;“这是她脑海里最深刻的样子。”邵砚说。
&esp;&esp;“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这些是她生前死后最难忘、最执着的。”
&esp;&esp;“她现在的年龄大小,是生前死去的时候。”
&esp;&esp;有的人活到了十七八岁,但那并不是她的意愿。或许从她当年被管家从老妇人身边带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死了。
&esp;&esp;身死与心死总归不同。
&esp;&esp;司秣安静听完,手指蓦地动了动。他缓步走过去在女孩身前蹲下,女孩已经哭的撕心裂肺,好像要将所有的水都从眼睛里挤出来。
&esp;&esp;司秣安静的为她擦拭着脸颊的泪珠,却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也擦不干净。
&esp;&esp;“我来吧。”邵砚轻声说。
&esp;&esp;等司秣推开后,他把女孩扶起来,温暖干燥的掌心覆上她满是沙砾泥泞的手,女孩哭声渐止。
&esp;&esp;她得仰着脑袋才能看清邵砚的脸,但只一眼,女孩就笃定的说:“我记得你。”
&esp;&esp;“你说,你是我哥哥。对吗?”
&esp;&esp;邵砚淡然的露出一抹笑,说:“是。”
&esp;&esp;当年她在庄园饱受欺凌的几年后,刚刚成年通过了学院考核的哥哥终于回到家,却从外人口中知道了自己多出个妹妹。
&esp;&esp;那时候女孩正在被佣人欺负,少年刚好看到这一幕。
&esp;&esp;于是他像黑暗中唯一闪亮的那束光一般,直直照耀进女孩的眼底。
&esp;&esp;当时他也是这样牵起她的手,垂眸对上她泪眼朦胧的眼睛,温柔的安抚她。
&esp;&esp;邵砚说:“我是你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esp;&esp;有他在的那几个月,女孩有了哥哥撑腰。
&esp;&esp;他总会说,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
&esp;&esp;或许就是那么一个善举,让女孩记住了他,即便成为怨魂煞,忘记了许多事,却从来记得,不能伤害哥哥。
&esp;&esp;那是地狱般的生活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啊。
&esp;&esp;“你们,可以带我回家吗?”
&esp;&esp;一切尘埃落定,大仇得报,她的记忆也永远停在了这一年,女孩不会在长大,或许她会就这样过完一生,也或许她早早就去另一个世界见到她最想念的人。
&esp;&esp;“当然可以,”司秣走到邵砚身边,俯下身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随后将小女孩抱起来:“你的家在哪?”
&esp;&esp;女孩一手揽着他的脖颈,一手指着不远处的小木房,神情茫然。
&esp;&esp;“知道了,我跟哥哥会带你回家。”司秣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