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科举舞弊?
&esp;&esp;闻路微微眯起眼,那好像是许然岁自导自演的一次游戏,是为了愚弄那群朝堂老臣和小皇帝。
&esp;&esp;他看了眼少年。
&esp;&esp;这里面只有白元朝是唯一的幸存者。
&esp;&esp;故而他中了状元,否则,以白元朝的才学,按理只是二甲之列。
&esp;&esp;闻路垂下眼眸,随随便便剥夺其他人的数十年苦读,然后顺手找了个富商作为替罪羊。
&esp;&esp;许然岁的手段一向如此。
&esp;&esp;白元朝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闻哥哥,时间不多了。”他一边小声呼喊,一边伸出手去,试图碰触水牢里的男人。
&esp;&esp;可当他莹白的小手向前,触碰到那冰凉森寒的玄铁镣拷后,陡然霍然惊慌失措的踉跄后退。
&esp;&esp;他看看镣铐。
&esp;&esp;再看看闻路。
&esp;&esp;“……”闻路瞧他的视线似乎带这些了然,眼眸深远。
&esp;&esp;白元朝咬唇,“闻哥哥,我绝不会让你死的。你听我说,一会侯爷会来跟你交换条件,不论他说了什么你都一定要答应他。”
&esp;&esp;“相信阿朝,一定要答应他。”
&esp;&esp;闻路面无表情,像是一块水牢中纹丝不动的巨石。
&esp;&esp;漂亮少年抹了抹发红的双眼,他认为闻哥哥一定是因为意外受此变故才会这般冷漠待他。
&esp;&esp;他绝不会因此怪闻哥哥。
&esp;&esp;若不是侯爷,他该是闻哥哥的夫郎,扶持相依,共度一生。
&esp;&esp;白元朝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四五个侯爷府的侍卫闯了进来。
&esp;&esp;许然岁告诉白元朝,他会亲自前来和闻路商议解除婚约的事。
&esp;&esp;可是以他侯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屈尊来这水牢,还不是差遣下人前来把闻路带走。
&esp;&esp;至于解除婚约,更没有闻路说话的地方。
&esp;&esp;水牢换做了柴房。
&esp;&esp;侍卫们粗暴的将他扔进柴堆里,任那些粗粝的木枝将闻路的脸、手还有身体各处擦出血痕来。
&esp;&esp;“过两天侯爷大婚,会有人来叫你去观礼。”
&esp;&esp;“好好待着,别给侯爷找晦气,当心自己的小命。”
&esp;&esp;一套不干不净的下人衣服扔在角落。
&esp;&esp;闻路当晚就发起了高烧,双腿也彻底的没有了知觉。
&esp;&esp;此时镣铐已然解开,在意识徘徊之际,他本能的用右手死死按住左手无名指。
&esp;&esp;——那里分明有一个润泽的扳指,源源不断的传来温热的力量。
&esp;&esp;不知道在死一般的寂静里过去了多久。
&esp;&esp;侯爷府忽然堕入一片热闹喧哗的海洋当中,谈笑声持续了近半日。
&esp;&esp;似乎有人趁乱摸进了侯爷府的柴房处,本来是准备找地方藏身,发现了闻路后,一瞬间神色扭曲。
&esp;&esp;这鬼地方怎么会有人。
&esp;&esp;一把冰冷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抵在了闻路心口。
&esp;&esp;“……”
&esp;&esp;那人缓缓地下来,注意到了闻路右手的异样。
&esp;&esp;哼。
&esp;&esp;许然岁害他良多。
&esp;&esp;既然是他想杀的人,小爷偏不能让死了。
&esp;&esp;……
&esp;&esp;高烧随着潮水缓和退去,柴房被人大力的拉开门,灰尘的臭味一股脑的钻了出去。
&esp;&esp;有个高大的粗鲁奴仆走进来,骂咧咧的将闻路拽了起来。
&esp;&esp;过了片刻,他似乎察觉到闻路双腿的异常,更火冒三丈,但碍于侯爷吩咐,又不得不去随便找了个破旧轮椅,把人强行推了出去。
&esp;&esp;闻路是被高亢的唢呐声吵醒的,身体各处都充斥着炎症反应的头疼。
&esp;&esp;他内心不由苦笑。
&esp;&esp;这个世界的失败遭遇算是比较中等危险的情况。
&esp;&esp;虽然闻路已经规划过要如何逃生,可身体的虚弱和双腿的意外,让很多计划都陷入了无法实施的尴尬处境之中。
&esp;&esp;更让人尴尬的是。
&esp;&esp;许然岁这个粉面心黑的病娇大佬,让悍奴强迫他来到婚礼现场,亲眼见证白元朝和许然岁成亲。
&esp;&esp;这偌大的侯府。
&esp;&esp;一个破败的残废男子被侯府的奴仆所携裹着,堂而皇之困于高堂一角。
&esp;&esp;相当引人注目。
&esp;&esp;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很快就有聪明人认出了闻路——他在这个世界辛苦打下了一片基业,于南方名声较响亮。
&esp;&esp;是有名的盐、玉、丝绸商贩。
&esp;&esp;这里面有不少人与他利息相关,难免窃窃私语。
&esp;&esp;但不会有人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触侯爷的眉头。
&esp;&esp;饶你泼天富贵,只要权势大不过侯爷,就没用。
&esp;&esp;这天下,姓许。
&esp;&esp;闻路摩挲着右手的指环,感受着腹中空空的饥饿感。
&esp;&esp;慢慢的,他有些困了。
&esp;&esp;直到高亢的唱词声将他吵醒,意识混沌间,有些无奈,这个世界的开端实在是很不友好。
&esp;&esp;许太后亲自前来观礼,虽然没带小皇帝,可表现出对小侯爷的爱护与重视,已然令众人动容。
&esp;&esp;“有请新人上堂——!”
&esp;&esp;白元朝一眼就看到了闻路,见他紧闭双目,似乎不堪受辱的样子,顿时也小脸煞白。
&esp;&esp;许然岁瞥了一眼,怡然自得。
&esp;&esp;旁人的痛楚,对他而言,是生活中上佳的调味料。
&esp;&esp;就这样。
&esp;&esp;在白元朝又歉意又难过的频频注视下,在许然岁越来越兴致盎然,甚至当堂亲了一口小白兔脸颊的情况下。
&esp;&esp;满堂喝彩。
&esp;&esp;可闻路终于还是渐渐睡着了。
&esp;&esp;虽然真的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