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急忙趿了鞋子，开门出去。
&esp;&esp;石块垒起的后院院墙上，有一个二指宽的小缝。
&esp;&esp;徐玉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点灯。
&esp;&esp;蹒跚走到院墙下。
&esp;&esp;边听那边道：“阿玉，你好吗？没事的。”
&esp;&esp;熟悉的宽慰，再踏实不过。
&esp;&esp;就像是一块沉甸甸暖烘烘的石头，叫徐玉心中的彷徨忐忑悉数扫除。
&esp;&esp;她想回答，却捂着嘴泣不成声。
&esp;&esp;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叫外面的人接着她，就这样带她走。
&esp;&esp;可她到底犹豫。
&esp;&esp;大夫一把年纪，若做出这样的事情，于名誉不利，日后也断了生计。
&esp;&esp;墙外的男人没有听见徐玉的回答，只听见了徐玉抽泣的声音。
&esp;&esp;他低声哄着。
&esp;&esp;夜深人静，两人都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esp;&esp;也不敢耽误太多时间。
&esp;&esp;徐玉小声哭了一阵，便看见那墙上的缝隙，递来一样东西。
&esp;&esp;红布包着细细长长。
&esp;&esp;徐玉接了，在掌心展开，借着月色一看，原是一张盖头和一只素银钗。
&esp;&esp;“本想给你买支金钗，却……”
&esp;&esp;大夫苦笑解释道。
&esp;&esp;他知道徐家只怕不会给徐玉什么嫁妆，给她送来这一支银簪子。
&esp;&esp;徐玉这一辈子，第二次收到礼物。
&esp;&esp;还是这样好的礼物。
&esp;&esp;她堵着嘴再次泣不成声。
&esp;&esp;颤颤巍巍朝着那缝隙伸出手。
&esp;&esp;缝隙窄小，只够她探出两根指尖。
&esp;&esp;所触都是冰凉，满是茧子的指尖突被一双暖和的手握住。
&esp;&esp;大夫说：“你好好的，等着我来接你。”
&esp;&esp;“好，好！”
&esp;&esp;徐玉点头应了。
&esp;&esp;两人隔着一道院墙，许下了最真挚的承诺。
&esp;&esp;徐玉浓情未曾发现不对。
&esp;&esp;但困在她身体里的宫战，却在大声喊：“后面有人，后面有人。”
&esp;&esp;那细碎的脚步声，瞒得住浓情蜜意的人，却瞒不住旁观者。
&esp;&esp;宫战不能回头，呼喊也无用。
&esp;&esp;最终颓然住口。
&esp;&esp;远处后院门边，一张敷了白面似的脸，紧紧贴在门上听。
&esp;&esp;心中妒恨毒草疯涨，眼里恨意蔓延。
&esp;&esp;月下，眼角那一颗小痣显眼无比。
&esp;&esp;在她脚边放了一只尿壶。
&esp;&esp;白日大受刺激的人，夜里打算再来羞辱徐玉一番。
&esp;&esp;不料却见到了这一幕。
&esp;&esp;凭什么？凭什么？
&esp;&esp;即便看不上大夫这个老头子，但不妨碍她妒恨咬心。
&esp;&esp;半大不大的姑娘，已知道情爱。
&esp;&esp;她没有为这样的感情感动，只觉得心中恨得紧。
&esp;&esp;徐玉这样的女人凭什么？
&esp;&esp;徐芸咬紧了牙关。
&esp;&esp;张嘴扬声大喊道：“来人啊！小姑姑她偷人啦！”
&esp;&esp;多年前她也是这样大声喊的，现在还是这样。
&esp;&esp;女人尖声尖气的喊声，夜间听来格外尖锐。
&esp;&esp;山村夜间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esp;&esp;徐玉攥着手里的银钗不知所措之际，被一双大手拽住发髻从墙根拖了过来。
&esp;&esp;转脸，便看见她爹爹怒气横生的脸。
&esp;&esp;“你这丢人现眼的东西。”
&esp;&esp;蒲扇般的手掌扇来，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esp;&esp;徐玉被一巴掌扇倒。
&esp;&esp;耳中嗡嗡作响。
&esp;&esp;口鼻灌满浓烈的血腥味。
&esp;&esp;很快，大夫也被村人找到。
&esp;&esp;夜里他一个外乡人，被村人棍棒打了满身的伤。
&esp;&esp;尤其头上挨了一棍，血流了满脸。
&esp;&esp;这一棍是徐玉兄长打的。
&esp;&esp;徐玉听见村人议论纷纷，听见侄女徐芸站在人群中大声道：“我再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姑姑！”
&esp;&esp;第341章 陪嫁
&esp;&esp;徐玉趴在地上耳中嗡嗡作响。
&esp;&esp;手里紧紧的，攥着大夫递过来的银簪子。
&esp;&esp;大夫被五花大绑的按在几步之外。
&esp;&esp;任人指指点点。
&esp;&esp;旧时晚上少娱乐，村民们迅速聚拢过来围观。
&esp;&esp;火光摇曳，周围指指点点的人，影子在地面拉长又缩短。
&esp;&esp;仿佛恶鬼群聚。
&esp;&esp;徐玉努力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大夫身边。
&esp;&esp;大夫是个爱干净的人，现在却须发散落。
&esp;&esp;满是鲜血的脸，贴在青石地上。
&esp;&esp;徐玉只爬了两步，便被她爹爹一脚踹翻。
&esp;&esp;徐家老爷子在后院四处梭巡，想寻一样趁手的家伙事。
&esp;&esp;徐玉的兄长却有些犹豫的走来，轻声道：“爹，好似不是什么野汉子。”
&esp;&esp;“是白日送婚书的那个大夫。”
&esp;&esp;徐家老爷子急急扭头去看。
&esp;&esp;大夫满脸都是血，看不清模样。
&esp;&esp;但依稀能见，身上穿着的是白日那身衣裳。
&esp;&esp;徐家老爷子这才手一抖。
&esp;&esp;他们听得徐芸夜间一声喊，并没多想。
&esp;&esp;根本料想不到，会是那个定亲的大夫。
&esp;&esp;徐玉的兄长，双股战战，捏着一根染血的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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