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方面也想重造阳道，做个真男人，全着身子进祠堂为爹娘上香。
&esp;&esp;这种撕扯，让晚年的孙农在遇上林知后，被完全操纵。
&esp;&esp;大抵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大半人生无劣迹的善人，晚年性格突变。
&esp;&esp;赵鲤心中猜测不停，手上动作也不停。
&esp;&esp;她扯来一端锦缎遮在地上无面的尸偶上。
&esp;&esp;接着大步走出了这间屋子。
&esp;&esp;不论她的猜测是不是真，这具尸偶不能留。
&esp;&esp;屋中满是缎子，吹燃火折子随意一点。
&esp;&esp;这间院子，便燃起熊熊大火。
&esp;&esp;为免管家孙福和那瘦长怪妇来添乱，赵鲤背对着熊熊燃起的火焰，疾步离开。
&esp;&esp;大火熊熊燃烧。
&esp;&esp;孙府中，无数尸皮偶无声站立。
&esp;&esp;赵鲤与他们擦身而过。
&esp;&esp;终到了孙农的住处。
&esp;&esp;相比起摆放尸偶的院子，孙农的这处住处十分朴素。
&esp;&esp;朴素到近乎寡淡。
&esp;&esp;院门与稍有家资的农人家庭没有区别。
&esp;&esp;赵鲤照旧想翻墙而入，踩着屋檐来到院中。
&esp;&esp;不料，手刚刚攀上墙垣，就听见屋中有人道：“是哪位贵客？”
&esp;&esp;“好生进来吧，莫爬墙摔了跟头。”
&esp;&esp;说话的苍老男声语气平稳又亲和。
&esp;&esp;与幻影中癫狂唱戏，在墙上抠抓时全然不同。
&esp;&esp;赵鲤一顿，放下了手，走到门前。
&esp;&esp;院门没有关紧，一推就开。
&esp;&esp;赵鲤手搭刀柄之上，缓缓走进院中。
&esp;&esp;对面大大方方，她也不能失了风度。
&esp;&esp;若是……能直接宰了孙农，倒也不失为好办法。
&esp;&esp;赵鲤心中念头百转千回，便见堂屋中独坐的老者。
&esp;&esp;平心而论，眼前这穿着布衣的老者气度极佳。
&esp;&esp;淡笑着没有半点丧心病狂的迹象。
&esp;&esp;如孙元所说，他的义父曾是这天下最和善的人。
&esp;&esp;面前的老者面白无须，手中捧着一盏粗瓷茶杯。
&esp;&esp;垂头浅浅饮时，眉眼温顺。
&esp;&esp;见了赵鲤，他像是一个长辈与晚辈说话，笑道：“你见着她了？”
&esp;&esp;他话说出口，立刻摇了摇头：“老糊涂了，话没说清。”
&esp;&esp;他看着赵鲤又问道：“你见着我了？另一个我。”
&esp;&esp;赵鲤静静立在一边，眼睛忽闪忽闪，直白道：“见到了，我还烧掉了你的尸皮偶。”
&esp;&esp;她这纵火犯坦然相告，孙农却不像她想像般生气。
&esp;&esp;反而笑着摇头：“真是顽皮。”
&esp;&esp;他宛如长者，看一个不懂事的后辈，一点没有计较的样子。
&esp;&esp;赵鲤奇道：“你不生气？”
&esp;&esp;她试探着，眼睛不安分的四处看。
&esp;&esp;想要看眼前的孙农还是不是人，也在斟酌，要不要暴起杀人。
&esp;&esp;先刀了罪魁祸首。
&esp;&esp;孙农对她的小动作视而不见，放下茶杯悠然道：“气什么，烧了那丢人现眼的玩意，倒清净。”
&esp;&esp;“反正……那个我也不会计较了。”
&esp;&esp;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仰头大笑：“阿元那孩子也来了？”
&esp;&esp;“他可是对我很失望？”
&esp;&esp;不待赵鲤回答，他已经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阿元当然会失望，我将他培养得那样正直，又……那般愚蠢。”
&esp;&esp;他猢狲一样弓着腰：“真想看看，阿元失望又痛苦的表情。”
&esp;&esp;“就像那些孩子。”
&esp;&esp;这时的孙农，再不是之前的平和长者模样。
&esp;&esp;恶意流淌出来，眼前的他像是披着人皮的恶兽：“就像，那些被带来的不完美的孩子。”
&esp;&esp;“又哭又喊的求饶。”
&esp;&esp;“可是不全之人，就不该活啊。”
&esp;&esp;一边说，他一边回味一般舔舐自己苍老树枝似的手指。
&esp;&esp;“所以孙公公是想做那完美十全之人？”
&esp;&esp;赵鲤对讨厌之人说话从来歹毒，直接点着公公二字，戳人痛点。
&esp;&esp;“你好似很憎恶那个，孙农。”
&esp;&esp;“可便是你现在主导又如何？你还不如他。”
&esp;&esp;“百姓记着他，孩子们记得他，却不记得你。”
&esp;&esp;孙农面上表情一滞，猛地抬起头来。
&esp;&esp;他没想到赵鲤只一个幻境，能想到那么多。
&esp;&esp;自己故作高深反倒显得下乘。
&esp;&esp;“小姑娘，不要如此尖酸刻薄。”
&esp;&esp;他说着，站起身来，足下泥土翻滚。
&esp;&esp;赵鲤这才见得，原来孙农下半身早已经不是人类模样。
&esp;&esp;大片大片的根须，盘踞在他的身下。
&esp;&esp;黑褐色的根须突然蠕动，一个孩童的头探了出来，还带着泥土。
&esp;&esp;接着一只细细的爪子探出，生着孩童脑袋的甲虫攀沿着根须，缓缓向上。
&esp;&esp;赵鲤凝神，缓缓拔出长刀。
&esp;&esp;嘴里还道：“孙公公，多子多福，实在好运！”
&esp;&esp;巨型盆栽一般的孙农，身下泥土翻涌，参天巨人一般拔出更多的根须。
&esp;&esp;无数人头甲虫，应景的爬出。
&esp;&esp;全攀附在根须上，一双双孩童清澈的眼睛，盯着赵鲤。
&esp;&esp;第611章 圈套
&esp;&esp;赵鲤立在异变的孙农面前。
&esp;&esp;眼前的孙农，上半身维持着人形模样，下身如一颗巨大的榕树。
&esp;&esp;无数生着孩童头颅的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