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在暮饫耳边,继续小声说:“你要觉得杀她我会有事,不如咱们把她也封印得了,再用石头封印,让她在里面落灰。”
&esp;&esp;暮央是暮饫的母亲,佟美佳想,就算此刻暮饫干脆利索地把暮央除掉,以后想起来,会不会也有难过?
&esp;&esp;她不想他再有半点的伤心难过,所以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esp;&esp;把暮央封印和让暮央死其实都能解决邪祟害人问题,既然这样,何不选择第一种呢。
&esp;&esp;她声音虽然小,但旁边的暮央听得一清二楚,闻言气得大叫:“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真是看错了你。”
&esp;&esp;佟美佳骄傲:“你没看错,我的确长得好看。但这不妨碍我恶毒,你对我还是挺了解的。”
&esp;&esp;她搂住暮饫的腰身,声音软软的撒娇,“你控制住她了吗?她头发还会不会乱吸人血,我好怕啊。”
&esp;&esp;“别怕,她头发都被剃光了。”暮饫蹼手轻抚她后背安抚:“她也不能再动弹。”
&esp;&esp;他沉默片刻,又说“你说的对,我们可以继续把她封印在石头里落灰。”
&esp;&esp;佟美佳想,暮饫其实猜到了她的小心思,这个非人类,他比人类更聪明。
&esp;&esp;幸好他很给她面子,没有激烈的反驳。
&esp;&esp;“你真好。”佟美佳蹭蹭他的下巴。
&esp;&esp;他嗓音低沉,“有我在,别怕。”
&esp;&esp;后知后觉地,佟美佳突然发现,暮饫的声音已经和正常的男人声音差不多。
&esp;&esp;不对,准确说,他的声音现在变得很好听,也莫名有那么点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音色。
&esp;&esp;“郑明。”暮央的声音颓败悲戚,似乎失望透顶,“你想护住这个女人我可以理解,但楼上那些郑家人,他们活着有什么用?”
&esp;&esp;她对郑家人憎恶至极,提起这话时房间里的水波翻滚,犹如浪花席卷,浪花渐渐变成大浪,颇有波涛起伏大浪翻滚之势。
&esp;&esp;佟美佳在这样滚动的水中完全不能站稳,好在身后的暮饫犹如定海神针般在海浪里一动不动地,搂着她的腰身,令她不至于被海浪席卷跌进水中。
&esp;&esp;暮央没有得到暮饫的回应,黑暗里只有海浪一遍遍地在翻滚,她声音拔高变得愤怒,“你既然有记忆,就应该记得他们当年是怎么对我的。郑家靠什么发达,他们靠的是我的眼泪,我堂堂鲛人,却被他们当了动物豢养,我诅咒郑家灭族有什么错,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如果不是我在生下你后不愿意吞噬你,他们哪里有机会封印我,郑明,你就算不支持我,也不该这样对我。”
&esp;&esp;她尖利大叫:“他们为了把我困在陆地,戳破我的耳腮,断了我的鲛骨,我和郑家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你呢,你是我的亲生孩子,你却帮着他们对付我。”
&esp;&esp;她声音癫狂:“谁都可以针对我残害我,但你不行。”
&esp;&esp;大浪在屋子里翻滚,浪花砸到天花板,又“嘭”地掉落,简直如巨石砸在墙上。
&esp;&esp;暮央的声音像是有回音般在一遍遍回响,激起更大的海浪。
&esp;&esp;佟美佳紧紧搂住暮饫的腰,如果可以,她更想把当年小小的暮饫抱在怀里。小小的他柔弱的毫无自保能力,被迫夹裹在人和非人之间,生和死都在被算计,偏偏他又天赋异禀从小就有意识记得一切。那些残忍的事情,他每每想起该有多难过。
&esp;&esp;二楼和三楼的郑家的人似乎也有被浪花砸到,他们尖叫着又朝三楼冲去。
&esp;&esp;“我好恨,我当时不该犹豫。”暮央声音盖过大浪,“郑明,你不是我生的,我不认你!你和他们蛇鼠一窝,你姓郑,你是郑家人。我不认你这个儿子,我恨你,你毁了我。”
&esp;&esp;海水本该是最令鲛人如鱼得水之处,但如今海水对暮央来说就如囚笼。
&esp;&esp;她在海浪中呛了水,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到后来,逐渐没了声息。
&esp;&esp;佟美佳双手搂着暮饫的脖子,巨大的海浪声中,暮央的话清晰入耳。
&esp;&esp;她的手掌碰碰暮饫的脖颈,又将凑上去,将脸颊贴上他的脸,轻轻蹭着。
&esp;&esp;海水冰凉,四周黑暗,她试图用这种方式,让他感受温暖。
&esp;&esp;不是的,不是他的错,生而非人,不是他的错。
&esp;&esp;没能成为暮央的“补品”更不是他的错。
&esp;&esp;所有人都错,但绝不是他。
&esp;&esp;暮饫没动,他站在原地,就像是一根不会倒塌的柱子,值得依靠可以攀附。
&esp;&esp;但他有意识,有思绪有无感,她暖暖的攀附在他的身上,明明那么脆弱幼小,可她又极为倔强地在一遍遍温暖他。
&esp;&esp;他的脸颊几乎没有温度,她不怕冷吗?
&esp;&esp;渐渐地,他听不到了那个癫狂的指责声,他的思绪全部被入鼻的甜香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