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硬生生憋住,拗出一惯贵公子优雅骄傲的模样,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路上偶遇同学,说两句话,边学长怎么会来这里?”
边逸视线滑过强撑样子,像个小斗鸡的富二代,再看看一脸平淡,情绪仿佛没什么起伏的宋时书,唇边噙起微笑——
“本以为会看到一场精彩对决,没想到被事情绊住,来晚了,有些可惜。”
肖飞文耳根有些红。
他知道学长聪明,处事通透,人情练达,感觉自己在学长面前好像是透明的,一眼就能看透,可他就是喜欢学长的睿智,每一次学长展现聪明或情商,他就觉得超级性感。
而且学长并没有讨厌他……
他在夸他优秀诶。
精彩的对决,不就是优秀的人互相竞争!
宋时书:“我有拍照,你要看看吗?”
边逸:“明知迟到了还要来,你以为我为什么多此一举?”
宋时书就滑开自己手机,将同学们作品,以及自己的,颜芷带走的‘锦上添花’照片,一张一张,给边逸看。
“锦鸡和牡丹?不是风穿牡丹,也不是雄鸡报晓,很有新意,怎么会想到这么做的?”边逸很会看,“春带彩的料子,俏色巧雕,图案氛围感很有张力,别具一格……”
宋时书就说了自己的设计理念:“要佩戴它的客户是个年轻女性,新婚,夫妻年龄相差有点大,正是情热意浓的时候……”
两个人就图案,质地,种水,颜色开始,讨论翡翠的特点,行业内占比,甚至未来的市场方向。
一个说光亮不灿,看起来不张扬,适合国人的内敛性格;一个说亮度虽不灿,图案张力却有足够的想象空间,完全可以大胆解读;一个说水润度很好,有生命的流动感;一个说某处因为有黑点瑕疵,不得已下刀厚了一丢丢,如果能薄一点,视觉效果会更佳……
说到最后,边逸若有所思:“我最近有个外国使团朋友正在了解翡翠,如果有类似款,可以约一个吗?”
宋时书想了下:“手上的活儿有排期,不过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好料子难找,如果你着急的话,建议不要等。”
边逸唇边噙着的微笑就没下去过:“朋友相交,本也是时间的积累,我不急,随缘遇。”
宋时书答应了,眼神很认真:“那我记住了。”
肖飞文在一边要气疯了,竟然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聊、天!还距离那么近,头都快要靠到一起了!亲密又暧昧,这像话吗!
和乡巴佬就那么多话聊,跟他就加个社交软件都忙的没时间,姓宋的配吗!
他心里不停泛酸水,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尴尬又难堪,拗出的优雅也绷不住了,很难不阴阳怪气:“同学四年,我还不知道宋时书这么有本事,会雕刻翡翠,从来不和别人说,跟边学长这么熟,也不告诉别人,明明喜欢聊天,却从来沉默是金,看来是不喜欢同学们,大家都没入你的眼啊。”
边学长你好好看看,他都藏了什么!这就是心机狗!他所有行动都有目的,你不能被他骗了!
宋时书抬眉:“你是我的谁,为什么所有一切要向你报备?”
一句话说的理所当然,又惊讶对方为何这么冒昧。
肖飞文:……
“边学长你看他!”他指着宋时书,“粗鲁不逊,对别人一点都不尊敬,这样的人怎么能站在你身边!他配不上你!”
“配不上?为什么这么说?”
边逸收了笑,眼底有适度讶异。
但这个讶异很浅,故意露三分,其实并不是反问,而是让对方意识到,这话说的冒昧。
什么样的关系里,才有配不配的说法?
肖飞文戛然而止。
他并不想把这两个人名字放在一起,也并不想把自己那份心思昭然揭示,他想要的,和宋时书没关系,从始至终,都是边逸。
可他也不想壮他人威风弱自己气势,气氛就绷在那里,静的吓人。
宋时书神色始终平静,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手机震动,他顺势划开,是边逸的信息:他这么说,你不生气?如你需要,我可以处理。
对方就站在对面,目光关切。
这个人总是这么有分寸感,善解人意,足够体贴,却不会擅自替别人拿主意。
宋时书很快回:世界上总有些人不喜欢你,他可能有理由,但我一定没有错。
他选择在意在意他的人,不在意他的人,喜欢或厌恶,何必放在心上,结网自苦?
当然,如果这个人行事欠虑,屡教不改,另当别论。
肖飞文怒气直冲脑门——
竟然当着他的面手机私聊,把他当成什么了!
边学长那么周到,滴水不漏的人,肯定不是故意,就是姓宋的勾的!心机狗,绿茶婊!
“宋同学看上去有不少‘正事’要聊,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肖飞文知道自己今天状态不对,太急了,又输了比赛,没法彰显更多优点,与其继续下去没面子,不如转下一个机会,这大白天的,他就不信姓宋的敢勾着边学长干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边学长也没空!
臭乡巴佬你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一边默默围观的奚诗宜当然也趁这个机会,快步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