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心情非常不错,逛完作品室,就引两个人去工作间喝茶了。
小徒弟方和畅第一回看向宋时书和关格,一脸意外的样子,好像这个举动对老爷子来说非常难得,外人少有机会?
一起喝茶,聊了会作品,行业内的事。
关格之前始终安静作陪,聊到市场,商业,才顺着话题,缓缓深入,这茶,喝的也算是宾主尽欢。
宋时书也趁着关格聊天的时候,留意到了工作间的布置,墙上和桌上的照片。
除了老爷子和工作作品相关的照片,最多的就是他和一个小孩的照片,两个人相貌有相似之处,一看就是爷孙俩,但大部分都是小孩小的时候的照片,没有成年后的,时间仿佛到青春期就停止了。
照片的氛围总是很类似,爷爷总是严肃,孙子也总是绷着脸,两个人都不笑,可仔细去看,看的出两个人的情感连接,比如爷爷会留意孙子淘气坐的栏杆是否安全,眼睛看镜头,手却悄悄护在孙子背后;孙子会留意到风口,手插在兜里酷帅挡住强风,不让鬓边已白的爷爷吹到,完全忘了姿势帅是帅了,头发却会被大风吹的炸开……
宋时书看着,眼圈有些红。
秦元正注意到:“茶太烫了?”
他还亲自试了试,还好啊,不烫口。
宋时书:“我想我爷爷了。”
秦元正看向墙上的照片。
宋时书:“我父母走的早,我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小时候爷爷对我可好了,经常哄着我,宠着我,长大后就变了,和您一样,总是板着脸,对我好多事都不满意,要管教。”
“你可得了吧,”秦元正嗤了一声,“那老东西我还不知道?他最不会发脾气,就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人真麻烦
宋时书下意识看向关格,二人对视,眼底都是意外。
他们本来的想法是,找机会试一试老爷子,探探话,老爷子愿意约见,已经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不过也还好理解,真正在行业内深耕很久的雕刻师,也的确欢迎这种内行交流,但刚刚这句话,可就太明显了。
秦元正明显认识宋青晨,还是很了解的那种。
虽然之前关格想过办法旁敲侧击,老爷子一直讳莫如深,但是真正和宋青晨的孙子面对面,他似乎没那么提防,所以有没有可能……两位老爷子其实并不是什么敌人,关系甚至很好?
秦元正看着宋时书:“你小子完全不像你爷爷说的那么乖,到我这儿也敢耍心眼啊。”
宋时书就有点不好意思,亲手执壶,给老爷子添了茶:“也不算,我爷爷脾气是真的好,特别疼我,也愿意哄着我,可是教我学艺的时候,也的确很严格,总是板着脸,总是教训我,不过我知道,他其实是为我好。”
“这就对了,你爷爷最心软,最见不得小孩哭。”
秦元正坐的端端正正,受了宋时书的茶,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你爷爷心宽,脸上总是带着笑,遇到什么事都不慌不急,不影响他原则的小事,大半都不往心里去,不跟别人计较,和我简直南辕北辙,我较真,万事总想辩辩理,虽然长他几岁,那个时候却没什么出息,不合群,不受别人待见,学艺也是,交朋友也是,我都习惯了,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傻,敢往我身边凑。”
秦元正既然开了口,就没有再扭捏:“也不是往我身边凑,你爷爷只要想交朋友,身边总是能聚到很多人,他只是没有和别人一样,对我视而不见,时时无视回避,那时和我谈不上朋友,最多也就是说过几句话的熟人。”
“有次在外头,我看到了一个小孩迷了路,正好被拐子看到,很危险,我就上去阻止,可把人吓跑了,小孩也哭了,怎么哄都没用,就一直哭,哭的说不出话,可怜极了,你爷爷过来,随便一哄,小孩就笑了。”
“后来那家人带着孩子过来道谢,小孩太小,自己说不清人贩子的事,我也没开口,人没事就好,我只是喜欢跟人辩理技术,又不是什么都要争先,做过事就一定让人知道,可你爷爷当场就表示,对方该谢的不是他,而是我……”
“他可能看到了,也可能并不知道人贩子的事,可能就单论哄孩子来说,他觉得我一直在尽力,应该被人感谢。”
“很小的事,他并不居功,过后也忘了,但我忘不了。最初我是不喜欢他的,总觉得他爱笑,话多,爱表现,一定是喜欢拉帮结伙的人,后来才发现他就是性格外向,交不交朋友,交什么样的朋友,很有自己的想法,来到一个陌生环境,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并不会人云亦云。”
秦元正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怀念:“一群人一块吃饭,别的会来事,会搞气氛的人,总是能点到场上爱说爱闹的一起聊一起热闹,让这里面本事最大,地位最高的人玩的开心,喝的舒服,只有宋青晨,他明明可以也这样,但他不,气氛点到他,他也挺能吹牛,但他并不愿意占据焦点太久,很快会让这个风头过去,也只有他,一场席上会和所有不爱聊天的人说话,让他们有参与感,勾着他们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心情愉快,并认为不虚此行。”
“别看这个好像很简单, 其实做起来可难了,你想和不爱聊天的人聊天,你就得知道他们的脾气,爱好,习惯,平时生活里是什么样子,现在或以前都经历着或者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对什么感兴趣,为什么而骄傲……那些刚刚认识时候的小摩擦,他都不记得,可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他记得很清楚,他总是愿意去记住别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