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的迷宫般的道路,他抬起头,若不是李云济走在前方,他就要迷失在繁花与天空构筑的奇妙世界里了。
这个奇妙的世界里只有唯一一条道路,李云济的背影高大、宽阔,笔挺如一棵漂亮的树,与他一同穿越美不胜收的花墙,令人充满安全感。
夏园于游跃而言,就像爱丽丝的一场梦境,令他远离了遍布泥沼的现实,短暂地忘掉斑驳污浊的过去,可以不再无数次从噩梦中惊惧醒来,抑或是害怕第二天的到来。
梦境何时结束?蔷薇柔软的花瓣拂过游跃的脸,他怔怔望着李云济走在前方的背影。
他何时交还这不属于他的一切,独自回到那片黑暗里?
“唔!”
游跃出神得太厉害,脚下被路上小坎一绊,脑门撞到李云济背上。李云济停下脚步,转过身扶住他的肩膀。
“怎么不看路?”
那面容柔和英俊,就像
就像游跃在李梦真的17岁生日视频里所看到的,李云济对李梦真露出的笑。
不知是花太迷眼,还是天空太蔚蓝,游跃竟一时有些眩晕。
“好多花。”游跃的声音有些艰涩:“真好看。”
李云济转头看向身侧的花墙,他找了一会儿,抬手从中摘下一朵蔷薇,递给游跃。
“这朵开得最好。”
游跃接过花,蔷薇开得烈艳,茎刺却一瞬间刺进了游跃的手指。游跃不感到痛,问:“送给我吗?”
“满园的花都是你的,你想摘就摘。”李云济说:“等你18岁生日那天,再送你礼物。”
游跃珍惜地把花握进手心,蔷薇的茎刺沿着花枝一个个刺入掌心,痛感真实,他有种恍惚的满足,心底深处却淌出难言的失落。
届时那份18岁的生日礼物,是送给李梦真的,还是送给游跃的?
熏风吹拂花墙,快淹没两人的身影。主宅三楼的一间房间窗户半掩,季若亭站在窗后,静静看着不远处蔷薇花墙中那二人之间的一幕幕。
他面若冷霜,放在窗台上的一杯热茶已经冷透。良久季若亭转过身,漠然离开了窗前。
琴房的窗台前多了一支绽放的蔷薇。李叔为他拿来一个漂亮的玻璃花瓶,装上水,蔷薇放在花瓶中,每次游跃练琴中途休息片刻,抬头就看见窗前的蔷薇沐浴阳光中,美得热烈招摇。
“我走了。”身旁传来张钦植的声音。
游跃忙收回视线,放下琴起身:“我送你。”
“不用。”张钦植收拾好琴盒,提着琴盒起身,“这次练习课视频我已经录好,回去后会发给许老师。”
最近许琳宜在国外演出,都是张钦植按时按点过来陪他练习。随着接触时间变长,张钦植也渐渐能与他多说几句话,而不像最开始板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有时许琳宜太忙来不了,张钦植也会教一教游跃,他是个很好的练琴搭子,水平高,话不多但有耐心,每次都能精准找出游跃的不足。
游跃很感激张钦植,他几次想留张钦植一起吃饭,但张钦植都拒绝了。
张钦植大概还是不习惯看到自己这张和李梦真太过相似的脸。游跃可以理解张钦植对自己的疏远和冷淡。越是与李梦真亲近的人,就越难接受一个假的他。
“小植。”游跃与张钦植一同出门,小心地唤张钦植:“今天司机把车停在了大门口,我陪你走过去吧。”
张钦植正要回答,就见台阶下不远处停下一辆车,李云济走下车,与两人迎面走来:“钦植不留下吃饭?”
张钦植答:“不了,谢谢。”
游跃说:“我送他去门口。”
李云济抬手搭住游跃肩膀,动作自然地让游跃停下了脚步。他对张钦植说:“钦植就坐我的车去门口,免得走路太远。”
张钦植道了谢,上车走了。李云济与游跃上台阶进家门,游跃问李云济:“今天忙吗?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李云济一笑:“今天来检查你的功课。”
游跃顿时不太自信:“是检查大提琴吗?”
“不。听说你每晚练琴练到很晚,专业课已经学得很好,半夜却还在大书房挑灯夜读到深夜。”
李云济垂眸看向游跃:“没想到你这么好学,让我看看你的学习成果?”
游跃一怔。他的笔记本还摊开放在大书房的书桌上,桌上都是理科书籍,笔记本上密密麻麻,是各种标注和画图。从前李云济每次来都不会去大书房,所以他已经习惯了把那里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
可他又忘了,这里是别人的家,怎么会有他的秘密基地。
“哥哥。”游跃心中慌乱,下意识叫了一声。但李云济没有理会他,已打开大书房的门,径自走了进去。
当着游跃的面,李云济翻看完了他的笔记本,也看了书桌上的医学书。
游跃站在他面前,白着脸不说话。李云济将他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半晌两人都是沉默。
“想学医?”李云济开口。声音平稳,依旧温和。
游跃喉咙干涩,话堵在喉间不敢出口。李云济又说:“想给你哥哥治病?”
游跃低头看着地毯,他知道自己不可以撒谎,小声答:“是是。”
李云济笑了笑,“先不说你哥哥的先天心脏病好不好治,万一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
心脏霍地一沉,寒意如从心底深处蔓延,那是熟悉的寒冷感,包裹在李云济温柔的外表下,与李云济第一次轻柔地抚摸他,唤他“小真”的那天一模一样。
“对不起。”游跃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相握,声音变得气弱:“我再也不会自己偷偷学这些了。”
“你错在哪里?”
“我没有遵守协议的约定,没有按照你们的要求行动,我、我隐瞒了你们”
游跃的声音局促不安。协议白纸黑字要求游跃不可擅自做出决定,不可擅自行动,对李云济不能有所隐瞒,必须按照李云济的要求行事。
李云济站起身。男人高大的阴影笼罩了游跃,那股熟悉的冷香萦绕而来,游跃感到一丝惧意。
“你比我想象得更聪明。”李云济开口,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做到了协议要求的内容,在此基础上,你花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来达到你自己的目的,目前为止没有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协议,所以我不介意你未经允许利用我给你的任何资源。我也很期待,这么会抓住机会的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实现多大的价值。”
两人离得很近,李云济的气息无所不在地压向游跃,游跃屏住呼吸,窒息的眩晕袭来,他听到李云济的声音既温和,又漠然的冷淡:“至于你喜欢怎样透支自己的身体,有多不顾长久,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会管你。”
李云济离开了。直至夜幕深沉,游跃独自待在琴房里,偌大的琴房灯光明亮,静得寥落。
门轻轻响起,阿梅端着热牛奶过来,把牛奶放在游跃手边。
“小少爷,您在大书房看书的事情不是我告诉李先生的。”阿梅委屈解释。
游跃说:“我知道。”
他知道是李叔告诉李云济的。自己在夏园的所有行踪,李叔都会定期报告给李云济,这也是一开始协议约定好的内容。游跃必须接受“监视”,并被限制自由。
阿梅又说:“李叔去了白夫人那里,以后再不在我们这里管事了。”
游跃愣了下:“为什么?”
阿梅偷偷对游跃说:“我也是听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