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阿梅按照游跃教他的说法,把原话告诉了季若亭。
电话那头响起轻轻的咳嗽,接着季若亭平淡的声音响起:“噢,我后来发现手表其实在我的包里。我淋了点雨,身体不大舒服,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了,抱歉。”
电话挂断,阿梅茫然看向游跃。游跃额前的发梢仍在往下滴水,他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上楼。
阿梅跑在他前面,钻进他的卧室给他放热水,拉着他到浴缸边:“少爷,您快洗澡,我去楼下叫人给您煮姜汤。”
阿梅走了。游跃脱下湿透粘在身上的外衣,走进浴缸。热水漫过身体,很快驱散了全身的冰冷和潮意,游跃掬起热水扑热脸庞,水滴滴答答落下。游跃出神望着涟漪错落的水面,心想没关系,只要没有说是他拿走的就好。可惜一下午的时间都浪费了,书没看,课没听,作业没做,琴也没练,得想个办法补回来,今晚可以再晚点睡。
游跃把自己洗干净就换衣服出了浴室,正好阿梅端着姜汤和晚餐上来,她把盘子放在桌上,过来拿毛巾给游跃擦头发,郁闷气道:“厨师竟然提前做了晚饭就走了,我打电话他,他竟然说今年大年初一,他回家过年了——可今天原本就是他上班呀,春节期间的排班表都是我们自己选的时间”
阿梅放下毛巾,把姜汤端过来:“少爷,这是我自己煮的姜汤,我第一次煮,您,您将就喝吧。”
游跃接过碗:“谢谢。”
他把姜汤喝了,阿梅忙着给他吹干头发,又把晚饭端过来,今天的晚饭是一盅乌鸡虫草莲子汤,一笼酱肉馅的小笼包,甜麦菜和玉米甜饭。因为是提前做好,原本已经放凉了,阿梅全都热过才拿上来。
“是不是都太甜了?”阿梅见游跃不动筷子,说:“我去找点咸菜过来。”
她正要走,游跃叫住她:“没事,放在这里吧,我晚点吃。”
阿梅犹豫站在原地:“少爷,您不是和李先生他们去打高尔夫了吗?怎么一个人淋雨回来?怎么都没人送您”
“我走到半路才突然下起雨的。”游跃对阿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他的脸仍然白着,原本淡红的唇也没什么颜色,“梅,麻烦你忙活这么久,你回去休息吧。”
“我担心您感冒”
“没关系,房里也有药,如果感冒的话,我自己会吃药的。”
阿梅只好磨蹭走到门边:“那我回房间了,您有什么事就拨电话。晚上我还会来看您的。”
“嗯,别担心,去吧。”
阿梅这才离开了卧室。游跃静静坐在床边,半晌起身到书桌前坐下,把晚餐挪到一边,翻开桌上的习题册看了会儿,拿起笔开始做题。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在缓慢地受到高温熏蒸,灼热的堵塞血管和骨骼的微毫空隙,窒息感胀满整个大脑,周身却仍如同被无序的雨珠拍打,冰冷透顶。
游跃埋头做题,时而闷闷地咳嗽。他喉咙麻痒,喝下两杯热水仍无作用,他勉强写完一套题,对照答案订正改错,人已经咳得面颊绯红。
他头晕得厉害,只好起身从柜子里翻出感冒药,就着水咽下,而后关灯上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