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多头鲍,是不是很香,听说最好的都送到五殿下那了……”“你看这个柔丝锦,睡起来是不是很舒服,听说江南最好的蚕桑商都是五殿下的人……”“你看这个飞角凉水亭,夏天是不是很凉快,听说很不好造,五殿下家却有好几个……”“只要你跟五殿下做朋友,这些都能享受哦,他好像很喜欢你呢。”温琅听劝,和五殿下交了朋友,含泪过上想都不敢想的富贵日子,因特殊脾性作为,成了大佬们的团宠,不但不被任何人欺负,还让欺负他的人无路可走,最后被五殿下捧江山为聘,求他一生之约。哥哥温瑜再也不想过上辈子那种日子了。五殿下根本就是个变态,面甜心苦,手段狠辣,根本就没有心,害他吃了那么多苦,被轻视欺辱,每天生不如死,夺嫡失败还要陪葬,被骂恶毒愚蠢,反倒是弟弟因勤俭乡土,帮了未来探花两次,被人记在心里,求娶回家,宠上了天,成了人人仰望的权臣夫人。这辈子,温瑜趁那个皇家婚约未曝出时,迅速把弟弟温琅和五殿下推作堆,自己则卡着时间点,换上粗衣,抢了帮助未来探花的机会。看着灰头土脸,还未考科举,不敢正眼看人的书生,他一面表现勤俭持家气质,一面安慰自己,再等等,等这人娶他就好了。一年后弟弟名声大盛,他一边烧火做饭伺候夫君,一边乐观的想,夫君马上就要成探花了,五殿下夺嫡必会失败,他那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不会有好下场。他这一等,等了足足三年,恩科都加了,他的夫君还没成探花,反倒等来了五殿下登基,弟弟做皇后的消息。 出殡柔娘子的手札并非事无巨细, 什么都记录,也不会长篇累牍,繁杂冗长, 她只是随手记录自己的心情, 困惑或遗憾, 讨厌或尊重,每次只有两三行字,至多不过五行,非常精简。但从字里行间解读她的经历,并不难, 尤其时间具有连贯性的时候。崔芄很轻易就能给这些事件排序, 看到柔娘子在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 有着怎样的不安和难过, 她努力抛却自己身上胆小怯懦的那部分, 逼着自己面对形形色色的陌生人,逼着自己成为灼娘子那样明艳大方,聪明勇敢,人情练达于心, 对所有事务游刃有余,在别人眼里永远不会被事情难倒的姑娘。她欣赏喜欢,钦佩向往, 想要做一辈子朋友的可爱姑娘。
屠长蛮手里的饼都不香了:“原来女人之间,也能有这样的情分……”“都是人,为什么不能有?”崔芄垂眸,至此, 柔娘子与灼娘子的故事已然明晰, 可惜柔娘子之前的经历仍不清楚, 他看向屠长蛮:“想杀她的人是谁?你去路州,真的查不到?”屠长蛮摊手:“事情过去太久,当真难查,当时的情形和现在很像,明面上娶妻的是皮承明,但他行商,常不在家,查问就有清楚的不在场证明,真正娶妻的是李闲,李闲又从头到尾隐身,查不到半点明面上的行动痕迹,更何况当时宅子里还传言有一个野男人奸夫,说是花仆,可我去问,半点行迹都没有,连名字都不知道,像是这人干完坏事,凭空消失了一般,具体是谁买凶追杀柔娘子……真的很难确定。”他找到的东西不算少,奈何证据不足,无法锁定到个人。崔芄沉吟:“枫娘子呢?她的事我有进展?”“那进展就大了——”见武垣没说话,上来就抢了块酱牛肉裹饼,像是没吃晚饭,饿的狠了,屠长蛮就替他说,反正自己被交代的那些活儿,自己都知道:“杀人现场就在枫娘子卧房外的茶厅,她当时不是掉了只簪子么,还是你提醒的,那簪子就落在凶手身上,跟他的衣服一起被转移了,哦,那件衣服上还有枫娘子指上蔻丹,你不是说颜色特殊?衣服后肩上有蔻丹蹭下去的颜色,还有一点残缺的指甲痕迹,跟枫娘子的手正好能对上,还有一样也能对上,你猜猜是什么?”崔芄:“枫娘子死时手里攥着的翡翠袢扣。”“没错就是这个!扣子和这衣服还真就是配套的!”屠长蛮鼓掌,“当时咱们为什么没找着呢,因为这些东西通过密道转移了,而密道咱们又不知道,是以直到现在才……”崔芄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武垣。未必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密道的存在,只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某人没动。屠长蛮还在继续说:“……枫娘子的动线也非常明确了,野男人,她肯定是有一个的,她房间里还藏有与这男人的信,奇怪的是,保密做得很好,别人都只是传言,没谁亲眼见过,她没有手札,心里怎么想,外人不得而知,但与凌永见过后,可能听过柔娘子的故事,或者本就知道自己行为是飞蛾扑火,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开始准备动作,告别的纸扎有些突兀,看起来不像给自己准备的,与对‘遗物’的处理相比,透着那么一股子嘲讽感觉,感觉像是给男人留的,或是丈夫或是野男人,她自己喜欢积攒的小玩意,辛苦周转好几道,送出去不为钱,只为了给真正喜欢的人,这似乎才是她原本的告别本意……”“她应该是想杀人的,要么就是杀了这个野男人,把过往事平了,要么是杀了丈夫,从此跟野男人不再有束缚,但她好像被对方预判到,反手杀了她,这个时间感觉有点仓促,但凶手感觉游刃有余,似乎很熟练做这种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