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宅子,是妹妹小郑氏的。“听闻有人寻我……”忽的,外面一道声音传来,是个年轻女子,声音脆甜,让人过而难忘。崔芄感觉有几分耳熟。杀人现场不好公示,武垣带着二人出去。屠长蛮看到来人,清咳一声:“没错,找的就是你,本该我过府亲问,但你好像不在家?”他一边说话,一边朝武垣崔芄使眼色,示意眼前这年轻女子,就是宅子的主人,小郑氏。小郑氏柳眉高眉,明眸皓齿,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似是有些害羞,红着脸行了个礼:“见过十三郎。”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崔芄更加确定,此音耳熟,他的确听到过,且就在近日……不就是在整理杨成玉遗体时,和小男孩说话的女声?姓姓,原来是姨母。当时的小男孩,是杨成安妻子郑氏的儿子。这个小郑氏年岁尚轻,看发式,该是云英未嫁,却似乎很懂哄小孩子,当时的小男孩就很听他的话。她竟然与皮承明有关系?武垣:“这个宅子,是你的?”“是,”小郑氏点点头,脸色有点白,“这本是姐姐的嫁妆,虽说允了我,我也不大敢动,荒置了很久,从未来过,若不是您的人寻到我,我都忘了这里……”“是出了什么事么?” 那女人勾汉子呢小郑氏眉目隐有担忧, 想往里看,又不大敢,一副很忐忑的样子。屠长蛮挑眉:“你不知道这个宅子正在被别人用?”“被人用了?”小郑氏扬眉, 不大高兴, 世家长大的脾气就出来了, “无有允准,无有邀约,贼子无礼,竟敢冒犯到我郑家头上,中郎将——还请查清, 抓出贼子加倍惩罚, 以安民心!”连鬼见愁十三郎都敢使唤了。武垣这回却没脾气不好, 稳的很, 老神在在, 只是没接郑氏的话:“所以你不知道这件事。”小郑氏:“是。”
武垣:“那屋子里的人,你也不认识了? ”小郑氏:“还未曾见过,自是不知道。”武垣看着她:“那他怎么死的,你也不知道?”“死, 死了?”小郑氏伸手捂嘴,一副很是惊讶的样子,“我这宅子……竟成了凶宅?”不过转瞬, 她好像明白过来什么,立刻撇清:“中郎将容禀,此事于我,于郑家毫无干系, 一个荒置的宅子, 我们寻常想都想不起来, 怎会在这里害人,竟然是有人栽赃陷害,或者看这里无人,想要借地办事,反而遭遇了意外!”云英未嫁的小姑娘,桃腮粉面,身姿绰约,急的都快掉眼泪了,端的是让人心怜。武垣却没半点怜香惜玉,话音淡淡:“勿急,事实真相,官府自会查清,不是你做的,自不会冤枉你,是你做的,你也跑不了。”小郑氏:“……是。”武垣:“近日你可来过此处?”小郑氏摇头:“没有。”武垣:“可此处整洁干净,显然一直有人在收拾整理,甚至有新鲜花植做点缀,我是个麻烦事。”小郑氏想了想,道:“可能是长姐……这宅子原本是她的嫁妆,也是她养的下人在打理,虽给了我,记到了我名下,但我现在未有成亲,并不方便亲自打理,仍是长姐的人在干这些活,长姐惯会调教下人,这些人做事一贯体贴,我来不来,该准备的都会准备好,以防万一。”武垣:“嫁妆都给了你,你和你长姐感情很好?”小郑氏笑了:“长姐出嫁时,我才刚出生没多久,又非一母所出,算不得亲近,可嫡母心善,见我生的可爱,总是带我过府看望长姐,感情都是处出来的,长姐怜我,看着我一路长大,颇多照顾,我自也同长姐亲近,时常想回报一二。”武垣看着她:“所以你常去杨家?”小郑氏点头:“嫡母和长姐都说,我还未嫁人,规矩没那么多,常来常往无碍,我也很喜欢长姐,心疼她日日忙碌,遂的确常去。”武垣:“那你对杨家很熟了?”“倒也算不上,郑家有郑家的规矩,再是亲戚,毕竟是外姓家,我顶着郑氏门声,自要克己守礼,不给长姐添麻烦,”小郑氏解释,“我过府从不乱走,也不会乱见人,除了对长姐所出一双儿女熟悉,其它的都不怎么知道。”武垣:“你方才说,你姐姐天天都很忙?”小郑氏点头:“是,为人妇,上孝顺老人,下照顾孩子,中间还有伺候夫君,掌理中馈,长姐的确很忙,从晨昏定省到一家子的衣食安排,公账整理,全都要做的,好事不提,所有的麻烦事,坏事,都会找她,她时常连坐下来的工夫都没有,没时间看孩子,孩子还小,不懂事,见娘亲总是不在,以为娘亲不喜欢自己,跟长姐都不亲了……明明日日cao劳,却不被任何人记着好,长姐心里苦呢。”说到最后,她微微垂头,声音低轻的几乎听不到。崔芄记得她在停尸房门口哄孩子的事:“你和你长姐的孩子,感情很好?”小郑氏叹气:“长姐为了生这两个孩子,几乎拼了命,当娘的哪有不爱孩子的?可总这样下去不好,我时常过府,又没什么事,就帮着带带,孩子跟我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也算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