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华就未必是他的主人了,王华家也未必是他的家!崔芄:“既非主人家,坊间那么多宅子,它为何偏偏选择在王华家‘度假’?”屠长蛮眼底精光乍现:“必然有吸引它的东西!让它觉得安心,舒适,可以久呆的信号! ”比如喜欢的玩具,熟悉的味道……崔芄舀了碗汤,慢条斯理喝着:“若我是养蛇人,是杀害王华的凶手,便会让这蛇这般表现,让官府误会。”屠长蛮:“可这蛇咬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这么小这样会躲,不一定有人跟啊。”“所以你暴露了,”崔芄看他,“有人看到你行动了将计就计……”对被驯养的蛇来说,主人想让它在哪里,它就会在哪里,有的是手段诱导控制。“怪不得……”屠长蛮想起那晚:“我还说怎么就只找到了蛇的痕迹,没见到它有主人,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出门不便,主宠不得已分离,原来是故意的!王华这命案还真是有凶手!”崔芄汤喝完了,放下碗:“那必然啊。”“一个厉正初,一个王华,又是虎须又是毒蛇的,基本可以砸实这个方向了吧……会豢养动物的人?”屠长蛮说完话,赶紧捞了一筷子肉,肉嚼完咽下都没得到回应,狐疑的看向武垣:“头儿?你到底有没有听属下说话?”武垣正伸手端碗,给崔芄舀汤:“嗯。”盛完汤,把碗放下,他顺手又给崔芄夹了一筷子肉,就差喂崔芄嘴里了。屠长蛮:“头儿!”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了!武垣眼梢抬都没抬一下:“你若总说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可以更不尊重你。”屠长蛮脸皮厚,向来不怕批评,注意力全被后面这半句挑起来了:“怎么,你还能抱着崔郎亲不成?”那你可小看我了,我怕什么尴尬避什么嫌,你敢亲我就敢看!武垣筷子顿了一瞬,视线从崔芄眼睛慢慢往下,掠过鼻子,脸颊,落到了他的唇上。他的唇型很好看,不厚,也不太薄,有很漂亮的唇珠,时下刚喝完汤,柔润樱粉,看起来很好亲的样子。
崔芄:……房间气氛突然变得不一样起来。屠长蛮只是脑子慢,不是没脑子:“不是,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这大晚上的,春宵一刻值千……呸,我什么都没说,我的意思是,我真查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他赶紧哐哐输出,汇报自己查到的东西:“你道厉正初为什么来长安,因为他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了!他在闽南那边管的小县城,其实是个海匪窝,地上看起来和内陆一样,没什么特别,但出海就是坑,哪哪都是坑,海匪一共好几个势力,横行霸道,海上做了‘生意’,总要和内陆往来,总要借路的,别人是匪,也有忌讳,不会明目张胆,他若是像头前几个县令一样,睁只眼闭只眼手松一松,也就过去了,可他性格刚直,眼里容不得沙子啊,可不得杠上!”“他是君子,有坚持有底线,再有心眼再会权衡,架不住别人路子野,他干不过,算是两败俱伤,他身体受了伤,找大夫看病都花去了不少时间金钱,别人人多势众,倒是没受伤,但因他的插手,失了一大笔财,那别人能干么?肯定得干他啊!”“他是外地过去的遣官,本地没有关系人脉,无人扶护,当官这么多年也没钻营,朝中无人,出身微末,家世贫寒,也没族枝姻亲帮助,开局天坑,完全没优势,若这是旁的地方小县也就罢了,凭他的聪明本事,机智城府,完全能游走应对,可这回真不行,你猜怎么着,那商队哪来的,哪是什么商队,根本就是海上的海匪!”“这又是海匪,又是海船,你猜怎么着,那些金贵玩意儿最终应该送到哪儿?没错,就是这长安城,品仙阁!”屠长蛮越说越激动,都站起来了:“厉正初干不过这堆人,眼看前方已是末路,不聊了,干脆认了栽,改了君子坚持,重选路线,千方百计来到这长安跑,开始汲汲营营跑官,走门路,其实是进了别人早就下好的套!别人摆好架势瓮中捉鳖,就等着他呢,他来长安本就是必死的!”他为自己的睿智骄傲,为自己的表现鼓掌,这番话说的可谓掷地有声,力度千钧,必能赢得满堂彩,让同桌的这两个惊讶,意外,天花乱坠的夸奖!他甚至摆出一个相当酷帅的姿势,准备好了。姿势要酷帅,自然眼神要配合好,首要就是不能看这两个人。他等了很久,什么都没有。最后僵硬转头,发现只有自己热闹,别人都在继续吃菜,悠闲自如,武垣甚至捂住了崔芄端汤要喝的手,提醒他烫,再等一等温度方为合适。屠长蛮:……“不是你们怎么回事!能不能给点反应!”崔芄哦了一声:“知道了。”武垣嗯了一声:“知道了。”“怎么可能……”屠长蛮感觉自己掌握的就是最新鲜的第一手线索,后知后觉看武垣:“该不会你也早查到了……”武垣面色未变:“嗯。”屠长蛮:……就知道你不消停,浓眉大眼的俊俏公子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