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就是许关文亲力亲为处理的!屠长蛮心情更不好了。按照流程证据看,他们的确找到了对应的人,非常可疑,几乎就是板上钉钉,对方交代的这么利落……怎么看怎么有事。他再傻,政治敏锐度不够,也能猜到品仙阁这个组织最后的利益输送肯定是去往宫中,给中宗帝的,皇后的姓氏,韦家必然占很大因素,可这中间的是搞不明白,线索不能一顺到底,确凿实锤,那来日拿到朝堂上去吵的时候,证据就不够,必然会被攻击。许关文已经微笑着再一次伸手,还是那个自请上枷的姿势:“十三郎,来吧?”屠长蛮:……这狗东西还催上了!他看向武垣,眼神疯狂请示,这人抓还是不抓?武垣颌首:“上枷吧。”别人都自己认罪交代了,不抓算怎么回事?屠长蛮得了话,赶紧进行接下来的流程,怎么抓人,怎么走文书,押入哪边牢房,牢房里谁负责提审问供,要不要上刑……一连串处理下来,他都懵了。无它,许关文非常配合,配合到极致了,他办差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配合的,问什么答什么,你没问到,他甚至还能自主发挥倒出更多的事,都干过什么,证据在哪,谁和谁是怎样的关系,哪件事和哪件事是怎么连起来的,连证据链都帮你想好了!这可真是……屠长蛮办过好办的案子,没办过这么好办的案子。也太顺利了吧!干完活儿出来,一问十三郎不在,去哪儿都不知道,干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得,今天这事的报告也急不了了,天都晚了,明天再说吧。可现在回家又太早,难得的清闲,屠长蛮打了壶酒,打包了几个小菜,去到崔芄家里,来来去去把这事吐槽了一遍。“……品仙阁这群孙子挺会玩啊,可太尊敬官府了,都不用麻烦我们这些人干事,自己主动把什么都送上来,什么畏罪自杀自主结案,求着上枷自己交代……是不是故意的!他们瞧不起我们!”“必然是故意的啊。”崔芄执壶添酒,眸底微闪:“自愿认罪,求着上枷进监狱,还主动交代罪状,排出五大箱证据——这回没畏罪自杀,你们总得认了吧?”屠长蛮:……“可是为什么啊!”“当然是为了就此而止,让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圆满结尾,你好我好大家好,”崔芄声音轻浅,“此后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品仙阁三个字被提出来,朝廷都不占理,不好意思深问。”屠长蛮:……“卑鄙!”
他是真的有点不理解:“他是吃了什么定心丸这么配合,难道不知道进了牢狱就是九死一生?杀人这种事,罪责可是不轻的,自身斩刑是少不了的,也非常有可能累及全家!”而且牢里环境与外面不同,就算有人为他打点,也不能保证没有任何意外,牢里关着的都是什么人,哪个是省油的灯,就不怕自己出事死在里头?再想坏一点,这谁要是想在大牢里杀人灭口,可是简单又方便,查都不好查。崔芄却道:“这不是还没到秋后?”“你是不是有点喝多了……”屠长蛮谨慎的拿回酒壶,不让崔芄再多倒,“今年年都还没过呢……不对,等等,你说的是那个秋后?”天天砍人也是不方便的,牢里没事也不会养那么多刽子手,流程文书往来也没那么快,一般犯人很多选在秋后集中行刑,要照这么想,的确有点微妙。崔芄似笑非笑,意味深长:“这事许关文敢扛,肯定有人会在私下帮忙斡旋,杀人大罪免不了,往后拖一拖确是可以的。”这中间时间长了,可cao作的手段就多了,来回拉扯下,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人会不会‘死’在牢里尸体被拖出去,不死的话,到时候押到刑场行刑的又是谁。屠长蛮皱着眉:“那受罪也是免不了的,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郎君,怎么受得了那份罪?”“哄哄啊,正是因为没受过,才不知道有多辛苦,认为随便扛一扛就能扛过去。”就算预想到了,事态已经发展成这样,又能如何?崔芄眸色有些犀利:“是人都有私欲,越坏的人,私欲越强,当预料到一切都会崩塌的时候,失去的恐慌大于一切,总会想要拼一拼的。”屠长蛮:“你的意思是,有人劝他……”崔芄:“必然有,不单单是劝,还有威胁,劝他只要这样做,就能保住手里的东西,不管财产权利还是人,还得让他相信,只管放开去做,一定不会有事……”那找到背后的这个人,才是关键。屠长蛮懂了,瞬间站起来,酒都不香了:“我现在就去查!”“此人一定不好找,十三郎都没料到,必定藏得极深,”崔芄提醒他,“你要小心。”品仙阁里,有道门被敲响。“进来。”范志用翻着账本:“什么事?”“范掌事,”门房束手肃立,恭敬极了,“有人来寻你。”范志用头都没抬:“谁?”“武十三郎。” 背后有人品仙阁三楼包厢, 梨花木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