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张扬傲慢,却颇有风骨,字画棋谋皆为翘楚,与我爹算是管鲍之交。”
“哦?”沉朝颜追问:“那你与他可是熟悉?”
谢景熙道:“我与他实则只有半面之缘,当时我多在军中历练,并不常参与政务,故而与他并不相熟……可我记得,受降城破之前,他奉命出城求援,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
“这样……”沉朝颜语气失落,对他道:“那我们还是先把这封信带回去,再慢慢地寻这个冬卿吧。”
谢景熙没有异议。
两人辞别姚氏母女,行出小院。有金和裴真在清点要带回京的书面证据,无奈文书太多太杂,两人点着点着乱了套,只得从头再理一遍。
有金气歪歪地抱怨裴真手脚不麻利,裴真嘴上不说,却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等到有金将手里一沓文书递给他的时候,他一个没接住,纸张哗啦啦散了一地。
“你!!!啊啊啊啊!”有金气得跳脚,从车上跳下来,追着几张被风卷走的文书就跑。
在场众人也被着突然的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帮忙拾捡地上的文书,生怕少了某张关键证据。沉朝颜也吓了个半死,加入拾捡文书的队伍。
待他们再次把文书归类,却发现少了几张魏梁与购货方通信的密函。
沉朝颜心跳一滞,瞬间有些六神无主,好在院子里的姚大娘唤她,对她招手道:“这里还有几张,是被风吹过来的。”
沉朝颜舒出口气,再也不敢把这些关键文书交给别人,便自己提裙上前去取。
然而在接过姚大娘手中信件之时,她却愣住了。
只见姚大娘手里的文书竟然被分成了两迭,一迭是普通信件,而另一迭,却全都是魏梁与那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往来的密函……
“大娘……”沉朝颜声音微颤,愕然望着她手里一左一右两沓文书,问她道:“你……是怎么把这两迭信件区分开的?”
姚大娘闻言一怔,不知所措地回到,“不对么?民妇虽眼睛不好,但手上摸些东西还是很准的。”
她听沉朝颜沉默,又解释到,“这两沓信件摸起来是不一样的,一迭是光滑的纸,另一迭,却都是些点和线的暗纹,若是分错了……还望郡主莫要见怪……”
姚大娘还在说话,可惜后面的字,一个都钻不进沉朝颜的耳朵里了。
她扯过姚大娘手里的两迭文书,将暗语的书信一张张对照日光翻看起来。
果然!
这些书信果然如姚大娘说的那样,上面的点和线并不是光滑的平面,而是凹凸不平的暗纹!
所以……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这些书信要做成这样?为什么不能简单书写,而要靠触摸才能感知?
脑中轰然。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猛然交汇,掀起惊涛骇浪,沉朝颜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是他……原来幕后之人,居然是他……
从魏梁到陈之仲,从九寺到六部,也是只有他才有如此人脉,能在朝堂任何一个部门培养自己的人。
一阵森冷的寒意沿椎尾向上,沉朝颜仿佛被冻结,失魂落魄地由有金扶着,坐在车头,久久不能言语。
周围的声音朦胧而遥远,她像是被封印在了水底,什么都听不见。
人群慌乱之中,她抬头,看见谢景熙也正注视着她,脸上挂着与她如出一辙的惊愕神情。
“那个人……”沉朝颜嗫嚅,问谢景熙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他是谁了?”
半晌,谢景熙沉默地点了点头。
心里倏地漏出一个大洞,沉朝颜只觉山里的冷风呼呼地往里灌着,冻得她天灵盖都发麻。
五百斤的火·药,足以炸毁半座山,若只为埋伏沉傅,未免小题大做,所以对方究竟又是为什么,要私购这么多的火·药?
难道说……除了埋伏她爹,对方竟还有其他目的?
沉朝颜心中凛然,问谢景熙道:“你来丰州的事,老师知道么?”
谢景熙道:“我此番虽是微服出行,但以老师在朝中的人脉,并不难得知我的行踪,况且……你和穆少尹前往丰州并不是什么秘密。”
是呀,几次刺杀试探,张龄早就知道于谢景熙而言,沉朝颜是多么重要,谢景熙绝不会放任她之身犯险。而整件事或许从张龄保下谢夫人,暗中助谢景熙除掉王瑀开始,一切就已经在他的筹谋之中了——
他知王瑀死到临头,最怀疑的人一定是谢景熙;也知道王瑀会不顾一切地攀咬他,把沉傅之死栽到谢景熙头上。
届时,只要沉朝颜得知沉傅之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她一定会前往丰州调查,而只要她一走,谢景熙势必会跟去……
这算计精妙的环环相扣就是一张巨大的天罗地网,他们也早已落入其中,成为他的猎物。
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像翻腾的巨浪,沉朝颜怔忡地扶着马车,心中惴惴。
张龄如此机关算尽、煞费苦心地要将谢景熙引去丰州,不可能是为了让他们早日破案,故而,答案就只有一个……
寒风凛冽,沉朝颜脑中轰然。
她惶然地看向谢景熙,问:“你可知……京中近日,有什么大的祭祀或庆典?”
“下月二十叁是小年夜,”谢景熙道:“天竺高僧会护送金佛入京,皇上将在朱雀楼和百官一道接见高僧,与民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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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为清风朗月,吾为星辰大海,吾为人间万物,恒随于侧。——灵感来自英文诗歌《donotstandatygraveandcry》
后面就是最后一个大场面剧情啦!会把前因后果全部解释清楚,大概可能5章的样子,我打算写完了一起发,所以最近断更一周默默码字。我们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