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进夏宅的时候,夏寻正坐在二楼窗台上捧着一罐草莓牛奶,没受伤的一条腿半屈着,在看到司机打开车门迎接后座的两个人时,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散了去,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让女佣把不远处倚在墙边的拐杖拿过来,双手支撑着一蹦一跳地出了房门。
“少爷…”女佣跟在他后面,心疼地喊了句。
夏寻艰难地转过身,露出一边的小酒窝,“孙姨,以后要喊我二少爷,楼下的那个,是大少爷。”
距离夏寻和他妈出车祸才过去了半个月,他爸就带着外面养的女人和儿子进了家门,的确,夏永昆本来就是这么无情的人。
为了钱为了权可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甚至狠心将自己的初恋和最爱的儿子偷偷养在外面十几年,无名无份。
夏寻被搀着下楼的时候,眼前的一家三口刚好进门。
真巧。
“爸。”夏寻照例喊了一声,眼神却落向不远处的,他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
阮识长得很漂亮,夏寻莫名的想叫他一声姐姐,而不是哥哥。
他的肤色白皙,身材却有点瘦削,夏寻不禁怀疑夏永昆是不是克制了他们的伙食,不过肯定不会,最好的应该都落在他们手里才对。
阮识长得和他妈阮菁有点像,而夏寻却长得像他死去的母亲。
两个人和夏永昆的相似之处倒是很少。
夏寻高挑挺拔,即使腿受伤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站姿,他的眉眼俊俏,笑的时候嘴角还会牵起一个凹陷的小酒窝,给他偏添了几分乖巧。
目光对视上的时候,夏寻清楚地看见阮识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正式介绍是在餐桌上宣布的,阮菁和阮识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了夏家的门,夏寻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全盘接受。
一顿饭下来,阮识只顾着低头吃自己碗里的饭,菜都没有夹几次。
他不喜欢,也不适应。
阮菁热情地替夏寻夹菜,将他的碗里塞得满满的,夏寻忍住心底的不适及厌恶,吃了一口之后向阮菁道谢,“谢谢阿姨。”
夏永昆很高兴,酒也多喝了好几杯。
夏寻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伸出筷子夹了几根芹菜,他最讨厌的蔬菜,把它们放进了阮识的碗里。
“哥哥,试试这个。”
白色米饭上堆了几根绿色的点缀,饶是阮识都不能不领情,他看了一眼夏寻,声音清冷,就和他的人一样,“谢谢。”
夏寻笑着,“不客气。”
餐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大约只是夏永昆和阮菁觉得。
阮识的房间被安排在了夏寻的隔壁,他只比夏寻大两岁而已。
阮识给自己的定义是私生子,是见不得人的光,阮菁没有工作,却能每天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甚至送自己去了全市最好的学校。
夏永昆每隔半个月就来看他们母子一次,来一回,阮菁能高兴好几天,总说着快了,快了。
直到今天,那辆车载着他和阮菁,进了这个不属于他们的家。
夏寻自从车祸以来,睡眠极浅,他挣扎着下床要去厨房倒点水喝,佣人们早已睡觉,夏寻也没有半夜麻烦别人给自己倒水的习惯。
石膏过两天就能拆了,所以夏寻的腿并不是很疼,他光着脚扶着墙,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坐在了台阶上。
楼下有声音。
太黑看的不是太清晰,夏寻掏出手机点开了视频界面,慢慢地拉大。
他爸正把阮识他妈压在餐桌的一边,两人赤身裸体的在那抽插做爱,夏寻放下了手机,挪了一小步靠近在了楼梯的栏杆边,又重新举起了手机。
他关了闪光灯,一张张的拍着照片,像是审视着这世上最肮脏不堪的东西,轻吐了两个字,“恶心。”
夏寻就坐在那儿,水是喝不成了,但他还想看戏。
他听见楼下传来的啪啪水渍声,阮菁和夏永昆惺惺作态掩饰的呻吟声,夏寻抬头看了一眼阮识的房门,修长的指节轻轻敲打着地面。
很快,也就十几分钟,楼下的性事结束了,夏寻打了个哈欠,在黑暗中慢慢地站起了身。
他走到阮识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得并不快,阮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显而易见的他比夏寻要早发现楼下的事,他发着呆盖着被子,谧静的空间里却响起了很细微的叩叩声。
像是敲给他一个人听的。
不会是夏永昆也不会是他妈,在这个房子里还会半夜敲他门的,只有他那个弟弟。
阮识开了门,却只露出了半边身子,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什么事?”
“哥哥。”夏寻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靠在门边保持平衡的身子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洒下一小片阴影,诉说着不情之请,“我…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我害怕…”
阮识抿着唇,握在门把上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他不觉得夏寻是什么好人。
在见到夏寻的法,只会横冲直撞,舌尖刚一触碰就被阮识推了开。
脸颊上的绯红给阮识添加了一些生色,夏寻却回味着刚才的吻,是薄荷味的。
“夏寻!”阮识回过神来,手背抹着他们刚才接过吻的嘴唇,身体微微地颤抖,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无奈。
夏寻酝酿着情绪,感觉到眼眶有湿润的迹象后抬起了头,哽咽地说,“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识看见夏寻哭,愣在了原地,手足无措地用指腹揩去了夏寻脸颊上的泪,支吾为难地开了口,“你不应该亲我。”
“可是我喜欢哥哥啊。”
阮识的动作停了下来,至少夏寻觉得,阮识被他骗了过去。
夏寻没说谎,他真的喜欢阮识。
不过是建立在想看阮菁崩溃的目的上。
阮菁勾引他爸,他就勾引阮识。
夏寻是高一,和阮识在同一所学校,不同的是,阮识已经高三了。
高三的课程每天都很繁琐,阮识的成绩处虽在中上游,但也算不得好,夏永昆跟这个儿子从不避讳,挑明了说想要他出国学习关于金融方面的,以后好接管公司。
“我不喜欢金融。”阮识的语气很淡,跟谁都是一样,跟夏永昆也不亲近,“也不会出国。”
“胡闹!”夏永昆杯子一摔,阮菁在旁边打着马虎眼,书房的门半掩着,夏寻就站在门外,“你不接管让谁接管!”
夏永昆更是喜欢阮识这个儿子,除了愧疚之外,也因为他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生的,他们母子在外多年,他只想把好的都给阮识。
夏寻垂在身侧的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裤腿,看似漫不经心的眼底浮出几分讥笑,他从没指望夏永昆做个人。
夏寻的脚步很轻,没去打扰里面的父慈子孝,阮识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少有的情绪外露,眉头皱了起来,“那些都是夏寻的,我不需要。”
“阮识!”阮菁叫了一声,有些不争气地看着他,阮识却不在意,直接转过了身。
“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阮识不喜欢司机每天开着豪车接送,觉得太过扎眼,每天都是早起十五分钟走到附近的公交车站去坐车。
夏寻刚上学,既然阮识不用开车接送,那么他也不用。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坐公交车上学。”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学一星期了,夏寻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