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走了……真的…”
“没用的…”阮识的声音有气无力,眼神空洞望向不远处黑漆漆的一片,丝毫对不上焦点,他笑了一下,抖落了睫毛上沾湿的小水珠,“你还是会走的……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不会问我…来去自如的…”
他们之间许下的承诺太多,却从来没有一个是真正做到的。
阮识见证了那些诺言被包裹圈在美丽缤纷的泡沫里,认真凝望也期待了许久,却发现那些藏在巨细靡遗的记忆中,他只看到了彩色逐渐变得透明,最终不用吹灰之力就最终破裂的过程。
夏寻手上的劲稍微松了一些,依旧是把阮识圈在怀里的姿势,他借着残光凝视了一会阮识哭湿疲惫的眉眼,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
阮识的额头是凉的,夏寻的吻是烫的。
他揽住阮识的腰,一只手放在对方的后颈上轻轻摩挲,带去暖意。夏寻抱着他,说,“最后一次…哥,你再信我最后一次。”
“你是个骗子……”阮识说,他在夏寻怀里颤了下睫毛,后颈的温度慢慢升起,身子也不似刚才那么僵了,他艰涩地开口,“你总是骗我…你骗我,我不要你了…”
“哥…”夏寻颤抖地喊了一声,他不顾阮识说的话,几乎是想要和他紧紧纠缠在一起,“别不要我…我没有亲人了,你不能不要我…”
阮识在他怀里挣扎了下,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和他说话,他实在太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在重新遇到夏寻的那一刻就全部崩塌了。
他的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眼角有泪水滑过的痕迹,即使有灯光的照耀脸色还是苍白,“你不但骗我…还总是威胁我。”
“你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你知道我没有办法真的丢下你…”
“我累了…”阮识陷入虚脱的漩涡,整个人随着外界漂流打转,没有一点自我拯救,“夏寻,我好累啊……”
夏寻以往和阮识说话的时候总是能很快的就接住下一句,但此刻,他除了抱着怀里这个人怕他不见之外,任何的话语都说不出了,他的眼眶酸涩痛裂,只会一直道歉。
谁对谁错谁都没有办法评论,从哪儿都找不出一个理来。
年少时的报复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可是后来的离开是真的,再次回来打扰平静生活的阮识也是真的。
夏寻对阮识说的话没有办法辩驳。
阮识的眼神放空,从回到医院之后就一直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夏寻坐在他的旁边,连呼吸都是轻轻地,尽量不打扰他。
窗外的夜色渐渐退去,露出天边露出的鱼肚白,前夜的雨让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青草泥土气息,今早却已经是阳光明媚,金色铺满了大地,照出被藏在黑夜中的细碎尘埃。
阮识靠在椅子上睁开眼,身上被披了一件外套,他还是昨晚那个姿势,对着窗外发呆。门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阮识缓慢地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已经是上班的点了。
他将盖在身上的西装外套拿在手里,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嘟嘟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阮识抿了抿唇,半天都没有滑下接通。
等到手机不再响铃时,阮识的手无力地垂下,过了片刻,又突然在手里震动了一下。
有人发送了一条信息。
【哥,是我。你还没醒吗?公司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先走了,不是不告而别,希望你不要担心,以后我会把自己每天的行程都告诉你。】
【图片】
【图片】
在这些工作安排中,阮识又看到了一条不属于工作范畴的安排。
【晚上20:00去哥哥家吃饭。】
……
砰的一下,阮识把手机翻过来盖在了桌上。
阮识醒了之后就直接回了家,屋子里还不算太乱,就是要收拾一下蛋黄和蛋白的猫砂盆。
连续两天没睡好再加上情绪起伏太大,阮识现在感觉身心俱疲,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打着哈欠把客厅的窗帘拉上,抱着蛋白躺在沙发上。
蛋白的毛发蓬蓬松,摸起来手感很好,它窝在阮识的怀里安安静静地睡觉,蛋黄就自己自觉地跳上沙发倚着阮识脚踝,一人两猫睡得沉沉的。
隔绝了外面的光线,阮识的视野陷入一片昏暗,他在梦中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直向下坠,耳边呼啸着杂乱的风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
阮识的额角沁出了汗滴,苍白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他皱着眉头无意识地将蛋白抱得死紧,身体渐渐蜷缩靠在沙发内侧,呼吸急促的喘着气。
似乎是感知到了主人的异常,蛋白从阮识的怀里挣脱出来,爪子勾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喵喵的焦躁叫着。它伸出小舌头舔在阮识的眼睛上,歪着脑袋去蹭蹭,蛋黄则从阮识的腿上起来,十几斤重的胖橘直接踩在了阮识的腰上。
阮识的呼吸很重,抖着身子像是跌进了零下几十度的冰窖里,四周很冷,渗出寒意,将他紧紧包裹透不过气。可是内脏却很热,火燎火燎的燃烧,蔓延到四肢百骸,粉碎每一根神经。
他在混乱中睁开了眼睛,眼皮上湿漉漉的,头很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他极为困难的翻了个身正对着天花板,眼角瞥见窗帘角落渗透的一缕阳光,他伸出手安抚了一下蛋白,随即撑着身子在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这一觉睡了将近十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夕阳落山的时刻了。
阮识的嗓子干涩燥痛,哑着发不出一丁点声音,站起来时虚弱的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头重脚轻,从客厅到厨房不到几米的路都走得歪歪扭扭,还得要扶着墙。
他喝了杯水润嗓子,情况却没有什么好转,治标不治本。
阮识坐在冰凉的椅子上,肌肉犹如被人重新组装了一般,每一块都酸痛到极致。
应该是发烧了。他想。
夏寻准时准点八点到阮识家门口,抬手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他放下手中拎的菜,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阮识,门这时候倒是突然开了。
阮识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晕,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唇色发白脖颈冒着虚汗。他看到夏寻站在门口,几乎是有些依赖的想要开口,身上却发着虚冷的汗,最终只是哑着嗓子说,“进来吧。”
“发烧了?”夏寻摸上阮识的额头,感受到比体温要高的温度,烫得手背里的神经都在跳动,他弯腰把阮识抱起来放到床上,担心地说道,“是不是因为前两天淋雨了?怪不得你半夜咳嗽,我居然都没注意。”
“我没事。”阮识枕着枕头,又染上了昏沉的睡意,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只剩呼吸萦绕在彼此的鼻间,夏寻握着他的手,打电话喊了医生过来。
阮识因为染上了风寒才发得烧,索性烧得没有很厉害。夏寻帮他清理擦干身上的汗,换了一套新睡衣,又去厨房尽心尽力的熬着小米粥,最后跑到阮识的床边坐着,看着已经醒了的人。
“哥,还难受吗?”夏寻轻声询问,把人扶起来,在他腰后垫了个枕头。
“好多了。”阮识回答,被夏寻牵住的手却不太自在,尤其是在看到身上的衣服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一套之后,脖颈慢慢爬上了红晕,“我的衣服?”
“我换的。”
夏寻的回答理所应当,阮识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他的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不似刚才那番病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夏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目光炙热的让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