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不甜(2 / 7)

,身子受不住了…只需好好服药,三两天便可退烧”,韩无忌开了方子,一脸疑惑地瞥了一眼帘子遮挡着的床榻,又偷瞧了一眼表情严肃的中常侍,客气告辞。

景行送韩无忌到仪门前,韩无忌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景行:“里头躺着的那位姑娘是…”

景行不绕弯子,默然点了点头,“是公子喜欢的人”。

“是那个给公子下药的?”

景行又点了点头。

“这就难怪了…”说完,韩无忌捻着胡须,慢慢摇了摇头,“强扭的瓜不甜,捆绑不成夫妻…你还是劝公子看开些,尽早丢开手罢”。

两人同时叹气,又说了些寻常话,互道珍重后,韩无忌坐着牛车离开了。

景行看着韩无忌的牛车消失在街角,也回了内院。

寒风阵阵,他站在廊下,正望着月亮出神,身上的衣衫渍痕斑驳,身后的卧房安安静静的。

听到景行的脚步声,他嗓音低沉着问道:“韩无忌走了?”

“走了”,景行走到台阶前,垂首回话。

“多谢”

“公子哪里的话”

他仍是注视着月亮,满心困惑,“行大哥,你说我要怎么才能留住她?”

不成想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景行下意识“啊?”了一声,抬眼看着他,面露难se,“这…属下也…”

“只是如今为了琇莹,她都能闹成这样,待到日后,属下真是不敢想象…”,景安担忧道。

“她…不单单是为着琇莹…是不是真的要让她有个孩子,才能让她的心定下来?”

景行更是睁大眼睛,吃惊不已,孩子?跟谁?怎么生?

也许是他也觉得这话很是荒唐,默了一阵子,没等景行说话,他自己反倒是先讪讪笑了。

那段日子,在他的记忆里是乱糟糟的。

那年的二月,虽然他才只有十五岁,但父亲兄长还是卜算了吉日,在宗庙给他举行了隆重的冠礼,身上的礼服是由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父亲亲自给他加冠,父亲的老师还给他赐字-信。

“信,诚也,从人,从言”,里头凝聚着众人对他的期许。

当头发被盘起,父亲将爵弁戴在他头上那一刻,他的内心激荡不已。

一切都那么欣欣向荣,谁也想不到接下来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

先是得知父亲二哥被杀,再是亲眼目睹母亲阿宁玉儿惨si,最后是郑氏宗族被抄家。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自己也沦为了阶下囚。

被处斩的前一天夜里,牢房小小的木窗外悬着一轮圆月,格外明亮。他坐在y暗cha0sh的大牢里,揪着手里的枯草,默默欣赏着他人生最后一个晚上的月se,神情麻木冷漠。

忽然,si寂的牢房里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这个牢里,只关着他一个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但他听而不闻,仍是望着窗外。

脚步声最后停在了他的牢房前,随后传来钥匙打开锁链的声音,接着,牢门“吱呦”一声被打开,走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

来人将带来的油灯搁在案上点亮,又将食盒里的饭食取出摆好,阵阵饭香,顿时飘满了整个牢房。

“公子”,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他以为是有人来给自己送断头饭,随口说了句,“端走罢,我不想吃”,作为一个将si之人,他只想静静地呆着。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来人却跪到了他的面前。

他不明所以,慢慢地坐直了身t,疑惑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老一少。

经老者一番述说,他才明白老者的来意。

老者昔日里曾受过郑慎恩惠,听闻郑家蒙难,花了重金买通狱卒,冒险前来救他一命,“虽说不能全身而退,好歹能留一条x命”。

父亲征战一生,功成不居,最后也无法抵消陛下的疑心,落得个遭人诬陷、身首异处的下场,母亲妹妹也因此服毒自尽,他心如槁木,不觉得这世间还有什么值得留恋,于是摇头拒绝。

“大将军蒙受不白之冤,若是连公子都不在了,那还有谁能替大将军洗刷冤屈,大将军忠肝义胆,公子忍心看着大将军含冤九泉,而陷害大将军的贼人却逍遥自在?”

他叹了口气,颓然道:“父亲之si,乃是陛下疑心所致,陛下尚且如此,我又要到何处申辩?”

老者直言不讳,“当今陛下昏聩,听信小人谗言,可老朽听闻,太子清明,有仁君之风,他日太子若能登基,定能还大将军清白”。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沉思片刻,指着那个跟自己年纪身型相仿的少年,说:“可我若是与他换了身份,他不就si了?”

闻言,少年以手加额,跪伏在地,言辞恳切说道:“小人老家发大水,家里人都si了,幸得大将军收留,小人才能活到今日。小人钦佩大将军的为人,感激大将军的救命之恩,今日若能以微薄之躯,换得公子一线生机,小人si而无憾,只求公子忍辱负重,来日好为大将军、夫人报仇雪恨”。

“那您呢?万一此事泄漏,您一家老小怎么办?”他又转头看着老者。

“老朽自有办法,公子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拖了”,老者见他仍犹豫不决,便苦苦哀求。

“你叫什么名字?”沉默过后,他看向那个并不熟识的少年,出声问道。

“小人燕绥,出身扬州会稽”

他被从si囚牢房里救了出来,燕绥替他si了,他替燕绥要受了腐刑,被送进了g0ng里。

也曾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他一把火烧了少府的库房,连带着那个怀疑过他的人。

再到后来,他在g0ng里站住了脚,想要报答老者的恩情,于是派人暗中查访,一番找寻之后,他才知道,在将他救出来之后,老者就投河si了。

在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里,他都禁不住反复琢磨,若是父亲听从了母亲的劝说,称病拖延回长安的时间,或者g脆卸甲归田,不再过问政事,郑家是不是就能躲过这场杀身之祸,这一切悲剧是不是就能被避免?

可之后的种种经历让他明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小姐”

“小姐”

她想自己大概是病糊涂了,竟在这里听到了婵娟的声音,她轻轻皱了皱眉。

“小姐,您怎么还不醒呢?这烧都退了啊”

那道温柔的声音更清晰了,近在耳旁,还有一只绵软的手0了0自己的额头。

她费力地睁了睁眼,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婵娟?”声音又g又哑。

“小姐!”婵娟喜出望外,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的了,“您可终于醒了,真把奴给担心si了,您饿了么,想吃点什么?清粥还是鱼羹?还是先喝口水?”

“太好了,可终于醒了”,说着话,婵娟还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八荒神明保佑,八荒神明保佑”。

神神叨叨地念完,婵娟又想起什么似地,起身快步走出了帷帐,跟外面的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又走了回来。

她瞧着婵娟走进走出,半天才开口问:“婵娟,怎么是你?我是在做梦么?”

“您不是在做梦,真的是奴”,婵娟跪到榻旁,高兴得又是哭又是笑的,“是息侯接奴来的”。

“他接你来的?”她愣了一下,忽然翻身起来,“他为什么要接你来?”

婵娟擦了擦泪,小声跟她说:“息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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