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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以埃尔伯特的能力权限来说,他掌控着存档、读档、游戏开始、结束、判别好感度是否达标,并且触发好感度剧情、串联外界,与现实生活联系……等等一大串功能。

哪怕瑞叶是游戏中的变数,埃尔伯特所掌握的剧情,并不了解瑞叶是凶手,对埃尔伯特来说,尚未觉醒的瑞叶也不过就是一个游戏角色,即使是被偷袭,也不应该会被杀死。

就是这一点,怎么想都想不通。

哪怕是到了现在,尤那也仍旧无法接受埃尔伯特已经死亡的现实。

但在埃尔伯特掌握着这项能力时,游戏确实没有出现过任何状况,外界和游戏内的联系平稳,正常到她最开始甚至没有发现游戏系统是被埃尔伯特掌握着的。

如果不是涂蝉设计的服装由埃尔伯特送进游戏,尤那或许根本不会往此联想。

但埃尔伯特失踪后,在漫展上就出现了状况。

这大概也是瑞叶拿到了权限后的第一次尝试吧。

“电梯的事情,是你做的吗。”她抬起眼睛,直白的审视着他的表情。

瑞叶毫无隐藏,“是的啊。”

他的笑意甚至格外灿烂,仿佛在因为尤那产生的情绪而欣喜,唇角的弧度不断上扬,“因为你说过,看到了可爱的东西吧。”

他做得,他嫉妒到发疯。

内心的感情强烈到不断的撕扯,又像是熊熊的烈火疯狂燃烧,只能注视到游戏内的时候,他只对游戏能下手,能看到外界时,他只会更加疯狂。

涂蝉快被这意料之外的剧情吓傻了。

从游戏被暂停,瑞叶忽然出现在尤那的身边时,她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吓得连气都不敢出,心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无论按什么键都没有用,页面无法关闭也无法缩小,游戏就像是被钉在了面前。

此刻,虚拟不像是虚拟,反倒像是出现在现实中的突兀之物,无法清除的数据怪物。

她正紧紧的屏住呼吸,目光一转不转地盯着屏幕时。

游戏内,瑞叶的目光忽然转向她。

隔着屏幕,他冰冷的目光,如同玻璃弹珠的浅色眼瞳,直直看向她。

冰冷,无机质,杀意涌动。

人说杀人魔大多冷静,就像是瑞叶,哪怕与尤那对话时再怎么疯癫,满含杀意时却面无表情。

涂蝉被吓到肩膀一缩。

“不要吓唬她。”尤那不想让涂蝉牵扯到这些事例,迅速开口,将他转移的注意力引回,语调冰冷,“只有这件事情,我无法原谅你。”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这是她在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数据后,仍旧不断告诉自己的。

不要因为自己的特殊,而模糊了对生命的定义。那边的世界与他们是不同的,死亡之后,没有重新读档。

听到尤那的话后,瑞叶沉默了几秒。

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话一样,他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前仰后合,几乎维持不住表情,眼泪溢出,不断的用手擦拭,然后撑住膝盖。

长出一口气后,他抬起眼睛。

琥珀色的眼中,只有平静。

“难道杀死埃尔伯特的事情 ,你可以原谅吗?”

尤那直视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在这几近静止的画面中,她清晰的在瑞叶在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睫毛微颤,被水意浸泡的眼瞳中有细细的红血丝,瞳色浅淡。

“哦哦,我差点忘记了。”他的语调中笑意盈盈,眼瞳中却似有绝望,有崩溃,有丰富的感情。

但这感情太过糅杂,尤那想要看清,却难以辨别,不论什么样的细微感情,都被他的疯癫搅成一团,让感情变异,难以以常理判断。

“大家都是代码,在游戏中可以无限再生,无所谓的对吧,游戏ga over,大家都可以再次重逢……”

这次他连声音都难以保持笑意,尾音不断震颤。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只有我一个是废物。”

不,并不是幻觉。

他语调中的泪意,并不是幻觉。

因为此刻,他通红的眼眶,浅色的睫毛湿润,被粘成一缕一缕,大滴的眼泪溢出滚落,他真的哭了出来。

埃尔伯特也好,奥特姆也好,月嗣也好……只要游戏结束游戏结束……

只有他。

他忽然用力握住尤那的肩膀,将她一把按在玻璃柜上。

尤那紫色的发丝散在肩上,有些狼狈的落在脸颊边,瑞叶紧紧地盯着她的碧绿的眼睛。看到这张脸都会觉得痛苦,心脏砰砰的在跳,绝望的爱欲与疯狂涌上心头,扭曲的感情让胸膛作痛,仿佛连同肋骨和五脏都要一同融化。

他的声线颤抖,“就这样停留在这里吧。”

他已经拿到了这样的权限,他已经能够掌控游戏——他在这场博弈中占据的是上风。

在明白了世界的真谛后,还能满足于此吗?他不会像是埃尔伯特那样,他做不到。

如果不久后就是结束的话,就让时间暂停于此刻。

崩溃的、扭曲的、卑劣的情感,连指尖都在颤抖,胃酸仿佛从喉咙深处往上冒,灵魂仿佛已经脱离了躯壳一般。

他将尤那抵在墙上,握住她的脖颈。

亚麻色的发丝散乱的垂下,遮盖住色泽浅淡,却闪烁着光的琥珀色眼瞳,尤那的背紧紧抵在玻璃上,触感坚硬而冰凉,她仿佛能够听到剧烈的怦怦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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