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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靠在窗边看外界的风雪。

天地一色,白茫茫不见边界。

父亲离开后,没两天就重新回到了家,辛德瑞拉坐在冰冷的厨房中,远远听到了车辙的响动,过去父亲从来没有这么频繁的往来回家过,他听到玫瑟塔那个傻子欢呼雀跃的跑出去的声音。

父亲曾经和玫瑟塔说过什么,他不知道。

辛德瑞拉走到厨房门后,看见玫瑟塔的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后,没过一会,门又被推开,夹杂着雪粒与寒风,玫瑟塔拉进来一个一看就在风雪之夜中旅行很久的身影。

她的发梢微湿,肩膀上积着雪花,皮靴上有点点泥痕。

辛德瑞拉落在门板上的手指不住颤抖起来。

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连眼睑都在跳动,头晕目眩之间,情绪已经冲破阈值,超过了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

那个身影披着风雪走进大门时。

他仿佛看到了无边的森林,在她的身后徐徐展开。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从被推开一角的门缝呼呼往里钻。

那个人——那个忽然出现的存在,就站在玫瑟塔的身边。

玫瑟塔被冻的缩手缩脚,她一把关上了门,然后就一个劲的傻笑,活像是一个粉红色的地精。

巨大的关门声,整个沉睡的房屋都为之一震,厨房门上的灰尘飘落到他的身上。

辛德瑞拉抓紧了门框。

响声震动了他的神经,却拉不回他的思绪,他依旧紧紧贴在门板后,透过厨房薄木门上的缝隙,盯着那个忽然出现的少女。

棕发,接近黑色的深棕色眼睛,中等偏小的身材,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面容有些稚嫩,但表情冷淡。

并不是严肃的冷感,而像是天生表情缺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干脆就这样空白着。

她被玫瑟塔拉着,顺从的往上走,经过了厨房的门口。

她当然没有看向厨房的方向,也没有看见他。

不……或许她察觉到,但只是淡淡的随意扫过来一眼,根本不在意在这里窥视的人是谁。

她的裙摆在门前一闪而过,脚步声在楼梯上回响。

辛德瑞拉浑身发抖。

他的指尖深深扎入掌心中,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呆呆望着前方。

仿佛十几年积压的,从无响应的情感,全都像是今年的暴雪,气势磅礴的降下。

炽热的泪滴盈满眼眶,眼泪颤抖着滴落到手背上,他感觉耳鸣不止,头晕目眩。

比不知名的感情更先涌起的,是奇异的委屈愤怒和慌张。

迷茫、迷茫迷茫迷茫,不安,愤怒……委屈。

他往后退了两步,意识告诉他现在就拔腿往前,但他却蹒跚着往后退,最终双膝及地,疯狂的抓住自己的金发,像是要撕掉自己的面皮一样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脸。

什么啊……

她是……

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但是澎湃疯狂的感情已经将他完全淹没,酸胀感填满心房,仿佛快要把他撕裂成几份,他不得不抓紧自己的衣领,竭尽全力呼吸的同时,又要压抑想要呕吐的感觉。

辛德瑞拉的脖颈和脸颊全都憋涨通红,手背青筋跳动,神色扭曲。

这副仿佛发病了的模样,把进来寻找他说话的父亲吓的浑身发抖。

父亲没管他,拔腿就跑。

薄木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勉强拉回了辛德瑞拉的思绪,他嗡嗡响动的大脑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明白过来自己身处何方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跪在地上,手指上全是眼泪。

大脑因为情绪的震荡,昏昏沉沉,眼前的东西也都看不清。

不知道跪了多久的腿疼痛发麻,跪下的时候用力过猛,磕伤了膝盖,此刻摇摇晃晃才能站起来。

辛德瑞拉面无表情,勉强起身。

他走到厨房后,抓了一把雪擦脸,又卷起裤脚。

摔的太重了,磕破的地方已经破皮,露出浅红的血肉,正缓缓渗出血丝,旁边一圈淤青,红红紫紫,看起来就很唬人。

辛德瑞拉把捏成团的洁白雪球直接按到磕破的伤口上。

迟钝的痛感让他勉强停止颤抖……

但还是不够。

他伸手在已经麻木的伤口上狠狠掐了一把。

令人头皮发麻的钻心痛意,终于将胸口的酸痛压了下去。

他用力的用雪搓洗伤口,脸色苍白如纸,金发遮蔽视线,他的眼泪不留痕迹的从金发下滑落。

风雪很大,铺天盖地的雪呼啸着朝他扑来。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见到她,他会失态成这样?

辛德瑞拉不认识她。

记忆中从来没有这个身影的存在,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可是……为什么?那么的熟悉。

只看了她一眼,不明的情绪澎湃上涌。

在他弄明白那是什么之前,委屈和愤怒已经将他全部淹没。

那种怨,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积累而成。

仿佛已经积累了数百年。让他完全失控。

辛德瑞拉对感情很陌生,母亲曾经说过他是无心无泪的怪物,他也并不觉得情感缺失有什么问题。

他唯一熟悉的,就是刚才猛烈席卷他全身,让他为之颤抖的恐惧绝望,与委屈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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