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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看见侧躺在床上的辛德瑞拉,凛绮想起了十七岁时的斯诺,他刚到森林的第二天,就忽然发起高烧,现在想想,居然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却清晰的恍若昨日。

当时斯诺的状态,和此刻的辛德瑞拉很相像。

所以,一看到躺在床上,安静无声的辛德瑞拉,她就一下想起了当时的事情,这场景何其相似,她不由有些忧心。

辛德瑞拉的房间没有多余的椅子,她就站在床前。

似乎是眼前忽然落下的阴影,让辛德瑞拉没法再忽略她的声音,好几秒后,辛德瑞拉的睫毛轻颤,终于抬起眼睛,他灰蓝的眼睛,静静看向她的方向。

他回答

的有些慢。

因为慢了两秒,所以他冷淡的开口,说,“没有。”的时候,凛绮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辛德瑞拉怔住了。

“……好像确实不烫。”

凛绮试了试他的体温,是温热的,尚在正常范围内,倒是她的手,大约是因为刚在雪地里玩的太久了,冰冰凉凉,连刚才的炉火都没有温暖起来。

辛德瑞拉看起来除了懒懒的躺着不动,不爱搭理人外,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他待人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拿自己的冰手去贴人家的热脸,凛绮也有些不好意思。

她顺势准备收回手,辛德瑞拉却忽然从被窝里伸出手,试探着点上了她的手背。凛绮微微一顿,垂下眼。

他骨节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像是抓娃娃机里垂落的机器,张开钳,缓慢抓住了她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被窝里的缘故。

他这床单薄的,如同铁片一样的灰色被子,竟然也能把他的手捂得这么温暖。

“没有,是没有不舒服的意思吗?”

凛绮不明白,但也没有抽出手,而是先问辛德瑞拉的状况。

辛德瑞拉沉默了一会,将视线转到一边,却抓着她的手,贴到自己的温热的脸颊上,“……嗯。”

“‘嗯’是什么意思?”

凛绮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开始觉得话少的人比话里会转几百个弯的人更加难以理解了,“是不舒服的意思?”

辛德瑞拉感受着她手心冰冰凉凉的体温,低低回答,声音干涩,“舒服……”

凛绮:“……”

如果不是进入房间之前,系统099刚好有事离开,凛绮真想和系统099讨论讨论,辛德瑞拉的话,她一个字都理解不了。

她被辛德瑞拉抓着手,不得不弯腰探向床边,这个姿势别扭,她干脆就在床沿上坐下了。

辛德瑞拉的睫毛低垂,眼眸中的蓝光微微荡漾,像是流动的水,却看不清情绪。

凛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冰一点,感觉舒服一些是吗?”

辛德瑞拉没说话,片刻后点了点头。

凛绮这才终于明白了。

她长舒一口气,又略感复杂的看向辛德瑞拉苍白的脸。

“你这还是发热啊。”

明明摸着温度不高,却怎么看起来,脑子都不清楚了呢。

辛德瑞拉的手是温暖的,脸也是。

他的温度,透过她的掌心,源源不断的向她传递过来,肌肤相贴的微妙触感,她的指腹也开始逐渐升温。

在进入房间之前,凛绮曾经短暂的用灶火烤了烤手,几秒之间,并没有将她的手暖起来,只是烘干了手上潮湿细密的融化碎雪。

没有被灶火暖起来的手指,此刻被辛德瑞拉的手指和脸颊给焐热了。

凛绮坐在床边,心情有些复杂。

辛德瑞拉垂着眼睑,长而密的金色睫毛,遮住了蓝色的眼睛,他的眼睛很蓝,蓝的仿佛是平静海面下深达几百米的冰川。

凛绮进来后,没有把房间的门关紧,因为房间的空间很小,又没有窗户。

如果紧闭房门,就一点光亮都没有了。

此刻正是白日里阳光最好的时候,尤其是下过雪后,院子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日光明晃晃的,更加亮堂。

哪怕只有一线光亮,也足以让凛绮看清房间内了。

起码,床边是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辛德瑞拉的眼睛是灰蓝色的,很难分辨是灰色多,还是蓝色更多,那种颜色很浅,很透,像是几层玻璃重叠出的色泽,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似乎是灰色更多,在光线差的地方,就是蓝色更多。

就像是此刻,他睫毛下露出的蓝。

他侧躺在枕头上,偏长了些的金发散落在枕头上,在金发的间隙,他的蓝眼睛,就像是坚硬宝石,蓝得惊人。

辛德瑞拉抓着她的手不放,却没有看向她的方向,半阖着眼睛,呼吸有些沉重了,金发下的脸颊,似乎也有些发红,在昏暗中,难以看清。

辛德瑞拉说自己不舒服,凛绮是相信的。

毕竟辛德瑞拉的脾气又冷又邦邦硬,冷淡到一句话都是几个字,虽然天天都在微笑,待人却不见得真诚。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忍耐力实在是惊人。

如果没有变成小麻雀,看见他夜晚的样子,凛绮或许都意识不到这一点,辛德瑞拉实在是太能装太能忍了,无论在想什么,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一点。

他现在说不舒服,应该就是难受的厉害,难受到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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