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绮的声音在黑暗中听得格外清晰,“去。”
她没有一秒的犹豫,回答的利落坚定。
[可是,为什么呢?]系统099不解,[你……难道还是因为剧情。]
上个世界,凛绮一直寄希望于剧情,到最后一刻都坚持按照剧情走。
可是,这个世界的状况,显然不一样吧,先不说辛德瑞拉的外表,根本没有和斯诺一样的欺骗力,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认错他的性别,就说走到现在,还有什么必须要坚持剧情的理
由吗。
明明07之前,就和它说,任务快要完成了的。
凛绮沉默。
“我只是……想要去看一看。”
她原本没什么一定要去的理由,甚至可以不去,但现在,她想要去。
她需要亲眼确认……凛绮撑住额头,终于用力咬住牙,如果……或许,她从开始就弄错了什么。
这一晚,她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变成麻雀,飞入辛德瑞拉的房间。
第二天,凛绮在走廊,听到了继母和辛德瑞拉的声音,辛德瑞拉在请求继母,带他一起去舞会。
对话的声音不小,玫瑟塔听到动静,也走出房间,和继母一起大呼小叫的嘲讽起辛德瑞拉来。
“别的不说,舞会是给王子选拔王妃,你也要去,你的脑子难道出毛病了?”
“我想王子只要不是被巨怪诅咒了,或者蠢到分不清男女,就绝不会认不出你的——”
“辛德瑞拉,你是不是疯了!”
凛绮停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
系统099也听到了,感叹。
[和剧情一样啊。]
“灰姑娘”的角色明明都变成这样了,故事居然还会按照剧情发展下去,真是神奇……
凛绮停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走出去。
午饭她没有出房间,但她听到了动静。
继母将两碟豆子导入了一盆煤灰中,搅匀后交给辛德瑞拉,微笑着告诉他,只要在不洒落一丝煤灰的前提下,将所有豆子都挑出来,就带他一道去舞会。
下午,凛绮站在窗前,没有在榛树下看到熟悉的身影,辛德瑞拉竟然是连每天惯例的祈祷都没有做了。
夜晚,凛绮变成小鸟。
她从窗户飞入厨房,厨房内同时点了四五根蜡烛,辛德瑞拉正坐在中央,他的眼睛都已经全是血丝,仍一言不发的从煤灰中默默往外挑豆子。
他过于专心,甚至没听到翅膀的声音。
凛绮在窗台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猛然一飞,冲到他的身边,翅膀带起的气流差点扬起煤灰,辛德瑞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慌到苍白。
看清她的身影后,辛德瑞拉握住木筷的手猛然一僵,指节用力到苍白。
他的脸上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喜悦,但很快又转变成委屈和难过的结合,原本就红了的眼睛,更是一下通红到眼眶。
他的眼底栖着水意,很快低垂下脸,捏紧筷子,继续捡豆,眼泪默不作声的往下落。
凛绮的爪子抓住盆沿,精准叼起豆子,丢入旁边的小碗里。
相顾无言,且枯燥的挑豆,一直持续到半夜,辛德瑞拉将挑好的豆子放入橱柜,回到自己的房间。
凛绮睡在他的胸口,听到辛德瑞拉一晚都辗转反侧,没有入眠。
第二天,辛德瑞拉将挑出的豆子交给继母。
继母将豆子打翻在地,并且叫他重新再挑出两碗,如果这次的任务也能完成,那明天的舞会,就一定会让他也一道去。
辛德瑞拉沉默接过碗,继续挑豆。
他没有时间去榛树下了,他整天都坐在灶台下,挑豆挑到手腕都不住颤抖。
到夜晚,凛绮推开窗户时,辛德瑞拉依旧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他就像是忽然变成了一尊上了发条的木偶,沉默、安静、机械的重复着折磨自己的动作。
凛绮帮他挑豆,时间缓慢的过去。
到了半夜,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这么不安。”
“……”辛德瑞拉手上的动作没有一刻停下,手却不断颤抖,豆子从他的手中滚落,他的眼泪,也无声沿着下巴滴落,在煤灰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颤声,“你不去行不行。”
系统099听得不清楚,几乎怀疑自己的听力,它不敢相信。
[他,他刚才说什么?!]
凛绮沉默了几秒,将目光转到一边,“他说,他不去不行。”
距离舞会开始,只剩下一个白天的时间了。
玫瑟塔昨天下午就拉着她,兴致勃勃的将自己满柜子的衣服抱出来,搭配组合。
那些华丽而软绵绵的裙子,全都堆在床上,活像是一堆融化了的彩色泡芙。
裙子堆的那么高,像是豌豆公主的十几层软被,凛绮都没法想象,玫瑟塔昨晚到底怎么挤上床的。
不,或许她根本兴奋的一夜都没睡,也不一定。
凛绮打了个哈欠,她对舞会没有什么期待,当然也没有任何兴奋感,但她也一夜都没睡。
因为她昨晚帮辛德瑞拉从煤灰里挑了一夜的豆子。
继母这些折腾人的法子真是缺德,要在煤灰里挑出颜色相近的豆子,就得长时间坐着,用筷子捡豆本来就难,还不能把煤灰撒出来一点。
长时间捡豆,对眼睛和胳膊,都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