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主要角色有三个。男人,妻子,和披头散发的女人。
好一出出轨抓包现场。被赶出来的小三满头是血,狼狈地在门口喘气。看上去像正室的女人边像踹狗一样踹她,边指着她破口大骂,用词比窜稀后堵住的马桶还脏,就算是隔着一层防盗门偷听,还是听得一阵阵心悸。男人则躲在妻子身后一动不敢动,像是一只找不着脚的鸵鸟,探头探脑的,大气不敢出。
芳树被闻所未闻的骇人场景吓得大气不敢喘,开始犹豫要不要报警。但是报警就意味着他要被叫出去问很多问题,不仅会被人用手电筒照着脸盘问,还会被绑起来拿鞭子打万一被那个凶得要命的女人抓到了,她会不会揪住自己的头发也狠狠骂自己一顿?
他果断放弃了这一不现实的考虑。
完全没有心情继续工作下去了,芳树胆战心惊地躲到床上睡觉。可心脏咚咚跳着,哪里能够睡得着。妈妈和芳树说过,睡不着的时候就想想红蝴蝶和绿蝴蝶,一只红蝴蝶,一只绿蝴蝶
季芳树从床上一骨碌起了身,赤着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却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那个凌乱着一头长发的女人也消失不见了。季芳树手握紧了门把,用力撞了一下门,“咚”一声巨响唤醒了楼道声控灯。借着昏黄的光,门口果真空无一人。敞开的门已经关上了,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那个女人大概已经被赶走了吧。他安慰自己,她肯定已经回家了。
可论及妻子的愤怒程度,要是她被拖进家里分尸,也完全不奇怪吧。要是她被这样侮辱完,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第二天被发现陈尸楼下,自己可怎么办呀。到时候警察又会找上门来,而他就是能够提供证据的目击证人
季芳树自责地捶起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栏杆被狠敲几下,传来一句粗鲁的“几点了”,他才停止反复的动作。
他不断在口中重复“几点了”,慢吞吞地走到阳台上,趴在窗边往下看。一点星光在视野里摇曳,只不过不来自天上,来自地面上的儿童游乐设施。
女人在跷跷板前徘徊,手中烟蒂燃着的火光在楼上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女人按了几下打火机,没火了,愤怒摔了打火机,骂了一句脏话。
季芳树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说:我家有火。
声音太轻,只有他自己能听见。见女人转身要走,季芳树又抬高声音喊道:“我,我家有火!”
女人不耐烦转过身来,寻了半天,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扇亮着灯的窗。她的面孔在暗夜里发出幽微的光,在季芳树的眼睛里一会儿变成绿色,一会儿变成红色。